司徒雪的心真真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感觉跟看着左轩前往河城时可不一样,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提前部署,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心里至少是清楚的,而这一次她面对的则是完全的未知,种种担心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不过,有一点她是明确的,那就是她必须时刻关注城中的动静,稍有不对她便立刻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保左轩的安压全。
左轩答应入城谈判并非真的被杨国瑞激将,其实他对杨国瑞的为人秉性早就作了分析。杨国瑞是一个有野心却没胆魄的人,就像一个想赢大的却不敢下血本押注的赌徒,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就混了一个宣州。不过他绝对是一个善于算计之人,遇事就要沾上三分利,而且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也正因为如此左轩才更有信心走这一趟。
“左少帅,真是失礼了。”杨国瑞满脸堆笑地将左轩迎进指挥所。“请少帅体谅啊,杨某这也是不得已,不得已。在这里先向少帅赔罪了。”
左轩鄙夷地一笑,“杨司令的苦衷我能体谅。吴德义呢?”
“这吴德义杨某自当交还少帅,任凭少帅处置。只是,久闻少帅威名,初次相见杨某略备薄酒,一来是向少帅赔罪,二来也是希望就两军日后的合作与少帅交流交流看法。”
“合作?”
“杨某不是说了,日后杨军与左军只有合作绝不为敌。宣州地广人稀,是个穷地方,杨某居身于此也只图个安稳。少帅只当是把这块地界交给杨某打理,日后少帅东进,这里就是您的后方。”
这个杨国瑞先把立场摆明。他知道自己即使拿下宣州也要派兵镇守,且夺取此地的意义仅在于东扩的便利,倒不如让他继续管理,就当作收了杨军只是不改建制。
左轩心里想着不觉好笑,只怕杨国瑞的算盘打得没有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然后再做下一步计划,毕竟自己现在身处他的地盘,他若不趁机榨出些油水就不是他杨国瑞的作风了。
“既然杨司令如此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左轩笑道,随带上范天杭一同赴宴。
酒席上,杨国瑞和左轩一个攻一个守,表面上把酒言欢,实际上则在互探底线。左轩越是把怀疑表现得淋漓尽致,杨国瑞就越是相信他在认真考虑合作事宜。待他感觉时机已到的时候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盟约拿了出来。
左轩看着桌面上的合约不由微微一笑,杨国瑞想用合约稳住自己,好心甘情愿撤兵。日后若是左军继续强大,他就拿着合约寻求乘凉大树,如果有朝一日左军有难,这合约也就自然失效,保不齐他还会瞄准机会来个落井下石。可怜的是吴德义,他只不过成了杨国瑞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出卖别人最后被别人出卖也是活该。
“没想到杨司令如此有诚意。好,就让我们谈谈盟约。”左轩故作些许醉意道。
杨国瑞见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心里自然非常得意,他当然不知道左轩带进的侦察兵们正在悄悄绘制着宣州城的布防图。
没有了城下敌军的叫骂声,连敌军主将都进城和他们司令把酒言欢了,城楼上的哨兵们终于可以稍稍放下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正午太阳正大,几个哨兵干脆躲进了阴凉里打起瞌睡。
突然,“啪!”一声枪响,把这个几个偷懒的士兵吓得噌就跳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领头的那个立刻紧张地询问道。
“报告!”从城楼上走下一个哨兵,“是这把枪走火了。”
“走火?伤到人没有?”
“没有!”
领头的士兵这才出了口气,“这把枪也太老了点吧!妈的,军需的那帮家伙竟把这些破玩艺儿配给我们,不知道黑了多少!算了算了,都回岗哨上,赶紧!”
左轩进城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对于在外面等候的司徒雪来说这个时间尤其显得漫长。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司徒雪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设想了杨国瑞可能会使的各种花招,有一些经过她的脑袋编辑就尤显得危险。
司徒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不住气,越是如此她就越发感到不安。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城楼里突然传来了枪声。这声音就仿佛给她敲响了警钟。不好,左轩一定遇到危险了!哎呀,自己怎么还在这里傻傻地按兵不动呢?司徒雪开始暗自责骂起自己,同时立刻做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