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钦闫也跟着下了车,然后和杨叔把礼物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有几个小孩子跑出来了,躲在墙边或者柱子后悄摸摸探出头看他们。
曲钦闫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跟被戳了脑袋的蜗牛一样,飞快缩回头躲进自己的壳里面。
孩子们的脸都跟个花猫一样,曲钦闫只觉得他们看起来旧旧的,不脏,身上还洋溢着生机活力。
白榆已经跟院长妈妈介绍过曲钦闫了,又叙了几句旧后,便松开她的手帮忙往车外搬着礼物。
东西太多了,白榆干脆转身朝墙角处招了招手:“小苹果!”
随着白榆的叫声,一个三四岁模样的扎着冲天辫的圆脸小女孩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白榆哥哥。”
白榆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你帮哥哥去把其他小朋友叫出来好不好?这个大哥哥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礼物?”小苹果使劲点了点头,冲天辫都要甩飞出去了,“好,我现在就去叫别的小朋友过来!”
院长妈妈突然叹了口气:“小榆,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好像又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在曲钦闫还在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时,白榆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院长妈妈,这不是你的错。”白榆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你一个人拉扯着我们这个大家庭已经很不容易了,人都是有利己本能的,即使他们只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子。”
在听到他小时候的经历时,刘远森很好奇地问过他:“你不是说你的院长妈妈对你会偏心一点吗,那你怎么还会在有领养人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被别的小孩子关起来?”
当时,易白榆苦涩地笑了笑,而他眼里盛着的,全是释怀。
“院长妈妈不是我一个人的院长妈妈,她爱我,她也爱其他的孩子。”
“很多四口之家都会因为子女间的争宠闹得鸡飞狗跳,更别提是我们这么大的孤儿院了。”
“院长妈妈不是没有阻止,她只是没能阻止得了而已。我以前也埋怨过,但越是长大,就越是发现了她的身不由己。”
“不管是骂还是打,只要犯错的人不生出悔改之心,这样的事情就还会发生,甚至会做得更极端也更隐蔽。”
眼前的女人分明五十不到,只比她小了几岁的曲母年轻靓丽得像是一朵被精心娇养的花,而她却苍老得背脊都再也不能挺直。
白榆握住她的手:“院长妈妈,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更别提什么能不能得到被领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