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坐在沙发上研读剧本，看得很投入，直到牧一野来到她身旁也没发现。

“阿柠！”

司柠手中厚厚的剧本掉落到羊绒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与她此刻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书中的男主是一名缉毒警察，在执行卧底任务时被内奸出卖，被毒贩折磨了一天一夜，头盖骨都被敲碎了。

其手段之残忍让读者忍不住落泪，她亦不例外。

司柠刚弯腰准备捡书，牧一野蹲下来先她一步拿起书。

她伸手接，牧一野只是瞧着她。

“怎么了吗？”

司柠还沉浸在悲伤中，声音带了些颤音。

“阿柠，彭越牺牲了！”

她看的这本小说男主也叫澎钺，司柠不敢多想，忙说：“我知道啊，书上写了，我刚好看到这里！”

牧一野清楚地看到司柠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阿柠，你分得清的。”

司柠疯狂摇头，咬着嘴唇：“不，我不知道！”

“我们两个月前还通话了，他说下次回来刚好能赶上橙子生宝宝呢！”

“可橙子的预产期还有五天。”

说到这个她仿佛找到了彭越不能准时回来的理由。

“他应该是被事情绊住了脚，橙子不会怪他的，我们也不会怪他的，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明明她已经红了眼眶，明明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眼泪留下来。

彭越牺牲的消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何尝不难过，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牧一野握着她双手：“阿柠，你想哭便哭吧！”

“我为什么要哭？”司柠仰头，固执地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小越越只是晚回来几天，又不是不回来。”

“阿柠，”牧一野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但他不得不说，“他回不来了。”

忍了许久，司柠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牧一野将她搂在怀里，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在司柠放肆大哭时，他眼角也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彭越又是他们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他一直都把彭越当作亲弟弟疼，他又怎么会不心痛呢！

因着快到沐橙预产期了，他们一致决定瞒着她，直到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司柠才把这件事告诉她。

沐橙生了一个小公主，小名小星星，小星星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

直到小星星被抱去洗澡，喻言跟着一并去了，司柠才跟她说彭越已经牺牲的事。

沐橙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扯了扯嘴角：“柠檬，别开玩笑了。”

“他不能准时回来我又不会怪他，再说了小星星知道她有个保家卫国的舅舅也会感到自豪的。”

司柠没说话，眼中满是哀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这足以说明一切。

沐橙嘴角的笑容僵住，随即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滑落，打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小花。

司柠看到她流泪，心慌的不行，连忙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橙子，你还在坐月子，你不能哭！”

“柠檬，我想自己消化一下。”

沐橙啪嗒啪嗒掉眼泪，司柠看在眼里心疼得紧，却无可奈何，只好静静地守在一边。

约莫一刻钟后，沐橙开口了。

“什么时候？”

“三天前。”

“在收到彭越牺牲消息的当天，他们都赶过去了。”

“凌楚文也去了，是吗？”

“去了！”

“他去了就好，也不枉小越越疼他一场。”

从她昨天下午来医院，到晚上才生下小星星，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凌楚文，而他又是姐控，生孩子这么凶险的事，以凌楚文的性格就算是翘课也会来医院陪她的。

可笑的是她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生孩子本就是极其耗体力的事，沐橙醒来没多久便睡着了，司柠一直守在床边。

喻言抱着小星星回来，司柠自然接过，抱在怀里逗弄着。

小星星没有睡，反而还精神得很，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喻言眼尖地看到沐橙脸上的泪痕，便知道司柠把彭越牺牲的事告诉她了。

“囡囡还好吧？”

司柠摇摇头：“他们感情比较好，橙子需要时间去消化。”

这点他是知道的，当初沐橙流产和抑郁的那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除了他就是彭越，彭越在她心里的地位与凌楚文不相上下，她怎能不伤心。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