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就将手伸进袖子当中,冷冷的盯着余列。
余列微眯眼睛,也冷漠的和对方对视。
恰在这时,火罐当中的火毒之药终于焚烧殆尽,纷涌而出的烈火停息,最后仅仅剩下道道黄烟喷出。
“哈哈!伱的火毒之药用完了。”方老的眼中爆发出惊喜。
这下子没有烈火再去阻止他,方老立刻就低下头,身子闪烁,朝着距离自己仅仅三丈远的方吴目扑过去。
但是当他扑到了方吴目跟前的时候,一股悲痛的怒吼声响起来:
“目儿!”
这声音好似老猿啼啸,将四周的人等纷纷一惊,所有人都抬眼看过去。
只见方老灰头土脸的,他跪坐在一堆药材当中,抱着一具干瘪的躯壳,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懊悔之色。
其人嘴嘴皮哆嗦:“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原来就在余列用火烧方老的时候,人脸鬼奴的凶性一息比一息大,它彻底战胜了对旧主人的畏惧,大肆的索取方吴目的气血。
而方吴目自身又只不过是一个下位道童,因此没有过几息,就被榨干成了干尸。
方老紧赶慢赶,终归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丧命,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方老身上气血翻滚。
那头刚刚吸干方吴目的鬼奴,竟然还没有遁走,反而在看见了方老之后,又像是看见了仇人一般,蠕动着就往方老扑上。
方老低着头,面色怔着。
在察觉到有鬼仆扑到自己跟前,此人的脸色狰狞,一把将鬼奴擒拿在手。
滚滚的气血,在方老的手中涌动,让本是以气血为食的鬼奴口中发出尖叫鬼哭。
呜呜啊!
方老从牙齿缝中挤出:“喜欢吸是吧,老夫就让你尽情的吸食!”
道人从中位道童开始,气血如炉,就已经可以吼杀寻常的幽魂。鬼奴虽然经过炼制、豢养,厉害狠毒,连中位道童的气血也能吸干,但是对于上位道童而言,就力有不逮了。
方老此时的气血,就仿佛是油锅一般,将人脸鬼奴狠狠的烹炸炙烤,焚烧其鬼气。
人脸鬼奴也是凶狠,它被方老擒杀,丝毫没有要遁走的想法,一边鬼哭着,一边嘶吼的朝着方老的面孔扑咬,只不过无法得逞罢了。
一边擒杀着鬼奴,方老一边抬起了头,凶厉的望着余列,眼中满是杀意。
嘁!
轻笑声却是在余列的口中响起。
他修身长立,落在灵肉法坛上,炼药的火罐被他轻轻一抛,残存的黄烟滚滚,将他席卷在内,使得他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仙风道骨。
余列朝着跪地的方老拱手:“承让承让。”
“炼丹比试既然已经结束,方堂主……方道友,还不快快的离开本堂的驻地,返回镇子当中述职?”他伸手往山村外面一指。
方老听见这些话,整个人的身子都气得哆嗦起来,他躬身站起,面目涨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方老跨出步子,咬牙切齿的,想要扑向余列,将余列打死。
余列见方老动身,眼神也是微变,他手掌一翻,就有两张符纸出现,刷刷的在两手中燃烧,化作为一黄一青的两层灵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同时余列也是不经意的瞥了瞥四周,暗想:
“佘双白那家伙,搜罗证据搜好了没有,该不会这家伙打算等我被打个半死了,或是被打死了,再出来捡漏?”
余列并非是在担心那佘双白会背信弃义,而是一直就提防着对方,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出乎余列预料的是,方老走出来后,其人只是冷冷的盯了余列几眼,忽然就冷哼:
“余堂主,不知老夫可否收拾收拾东西,再走!”
余列微眯眼睛,沉吟几下,轻笑出声:“当然了,方道友请随意。”
他单手一邀,还吩咐四周看戏看呆了的道童们:
“儿郎们,还不快帮前任的堂主,搬家收拾东西!”
一阵鼓噪声响起来。
方老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躬着身子,将地上已经变成了人干的儿子,收入了储物血器当中,然后埋头跨步,往山村当中的一方居所奔去。
“等老夫服下人丹,突破道徒,就算是拼着被镇子责罚通缉,也要捏死你!杀了你,抽魂点灯!”
方老的目色疯狂,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取出豢养在地底的人畜,烧了囚笼,他就要在镇子外面直接找个地方炼丹,进行突破。
反正此行下山,因为血食众多,质量还优良的缘故,人畜都已经豢养的差不多了,大可尝试。
空地中还有一伙药方堂的道童,应是方老的死忠,也都乱哄哄的随在方老的身后,往前奔去。
余列目送着那方老,目色幽幽,只是负手站立着。
这时,空地上剩下的人见方老已经离开,都急忙往余列挤过来,人头攒动,口中争相的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