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勋眼尖,那是刘野那的部众,计万余口。
他们惊叹于逢泽附近的水草丰美,原本不太情愿南下的,现在一个个直呼幸好来了。
西岸则是段末波的部众,有两万人。
他们同样发现河南的草场质量远超幽州乃至塞外,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这些胡人不管了?”羊献容心情好了以后,能够正常思考了,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我的地那么好拿的?”邵勋哂笑道:“洛阳中军这次损失惨重,好在幽州突骑督建制还算完整。过些时日,我便在诸部中挑选五百精锐及合适的战马,编入幽州突骑督,将具装甲骑扩充至千人。落雁军也在组建,会选一些精于骑射之辈,员额未定,不过不会少于两千人。”
洛阳中军确实损失有点惨重,一部分是攻城损失,一部分是叛乱被镇压导致的损失。
新安之战已经结束,在付出了一万五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终于将其攻克。
洛阳中军本有两万五千人上下,经此一战,损失泰半,只剩万把人。
打到今年二月中,王弥率万余步骑自白超城东出,洛阳中军差点坚持不下去,全军崩溃。好在府兵拼死救援,以少敌多,堪堪稳住了阵脚。
最后王弥将新安城残存的千余军士救走,弃守此城。
战事结束后,禁军将士差点哭了。
四月,太尉王衍下令河南、荥阳、弘农、上洛四郡豪族选送丁壮万人至洛阳,整补禁军,将兵力恢复至两万人。
现在的禁军,基本已经姓邵了。
不可靠或疑似不可靠的将校,不是死在新安城下,就是在叛乱中被清洗,剩下的基本都是“邵家班”,禁军已经可以称为“邵家军”。
“你到底想让这些胡人做什么?”羊献容又问道。
“如果我说——”邵勋沉吟了下,道:“如果我说胡人最大的好处是与河南豪族无甚瓜葛,你同意吗?”
“我也是河南豪族。”羊献容低声说道。
“你是我下辈子的女人,不算。”邵勋笑道。
羊献容也笑了,笑完之后叹了口气,道:“伱悠着点。我毕竟出身羊氏,夹在中间难做人。”
“不会的,不会的。”邵勋轻拍着她的手,说道:“段末波等人要为我打弘农、打河内,还要打青州,只要局势平稳,又怎么可能对自己人动手?”
“南阳那边呢?”
邵勋愣了一下。
南阳那边大事没有,倒有一桩私人烦心事:南阳太妃刘氏为他生的儿子不幸夭折了。
另外,刘氏的另一个儿子司马保在秦州惶恐不安,却鞭长莫及。
“南阳无大事,王敦还没动静。”邵勋说道:“这些事,也就你和——你和我能谈一谈了。罢了,阖家团圆,别说这些扫兴事了,过几日就去洛阳了。”
羊献容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道:“好久没见到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和你多说说话。”
“明公。”杨勤偷摸走了过来,提着一个竹篓,道:“刚抓到十余条鲫。”
不远处的王景风看到了,眼睛一亮。
“做成鱼羹吧,我中午要吃。”羊献容说道。
王景风眼睛瞪圆了。
羊献容云淡风轻地看着湖上风景。
杨勤一脸为难。
“拿我的肉做肉糜吧。”邵勋无奈道。
羊献容轻笑一声,道:“算了,不吃鱼了。”
说完,又凑到邵勋耳边,低声道:“晚上为我濯足。”
“恨不得现在就去洛阳。”邵勋叹道。
羊献容的目光自刘野那的小腹上掠过,然后红着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带了皇后冕服。”
“好,好,好!”邵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