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屯田军的人又扛来梯子,搭在墙头。
无数甲士手持短兵,攀爬而上。
墙头上的敌军纷纷退后,取而代之的是手持各种钝器的士兵。
他们神情紧张,干咽着唾沫,偶尔有人扭头看一下营内,见到大批严正以待的长枪手、步弓手时,又绝望地回过了头,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
“嗖!嗖!”耳边不断有箭矢掠过,时不时有人惨叫落地。
第一批银枪军武士已经爬上了墙头。
钝器齐齐挥舞而下,将立足未稳的他们纷纷扫落墙下。
又有人冲了上来,这一次扫倒的人就少了许多,双方直接混战在了一起。
两边的弓手都停了下来,静静等待这场血肉横飞的大战分出胜负。
刘敷在远处看得跺脚不已。
传令兵上上下下,不断传递着命令。
片刻之后,营墙上的守军已被一扫而空。
墙下的弓手骚动不已。
军官手起刀落,杀了几个大喊大叫之人,余众乃定。
“嗡!”铺天盖地的箭矢直冲而上,在极近的距离之上,将站立着的银枪军武士成片扫倒。
刘敷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很快又被提到了嗓子口,因为第二批银枪武士登上了墙头,他们身披铁铠,举着大盾,一边勉力抵挡着箭矢,一边将长梯抽过来,安放在墙内一侧。
甚至于,一些人直接从墙上跳下,简直不要命了。
还有人拿着步弓,蹲在墙头,连连拈弓搭箭。
守军弓手早就吓得够呛,若非军官督战,这会已经跑了。此时被箭一射,草草还击几下,给银枪军制造了一点伤亡后,纷纷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在墙后列阵的守军长枪手亦喧哗不已,阵脚动摇。
下到营内的百余银枪军士卒手持短兵,顶着长枪阵就冲了上去。
“噗!噗!”敌军下意识刺出长枪。
尖锐的枪头有的被短兵隔开,有的为铁铠所阻,还有的则顺着甲叶缝隙,刁钻地刺了进去。
银枪军甲士的伤亡急剧增加,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袍泽的倒地、身上的伤口通通感觉不到。他们只知道杀,只知道突破敌军长枪的阻截,只知道拉近距离,然后用短兵将他们杀个人仰马翻。
身后的墙头之上,不断有人涌入。
下到营内的军士越来越多,并且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开营门。
敌军一支骑兵杀出,将这部分人冲了个七零八落,肆意碾压践踏。
后面的人继续上前,毫不畏惧。
营内空间狭窄,骑兵根本跑不起来,只能短距离冲刺一下,又有何惧?
他们围在失了速度的骑兵身旁,将其拽下马来,环首刀劈砍而下,如屠猪狗一般,将这些不可一世的匈奴骑兵斩落脚下。
据守营门的敌兵一哄而散。
银枪军武士奋力转动绞盘,只听“轰”地一声,壕桥猛然放下,溅起一地烟尘。
营门再被打开,早就等候多时的晋军蜂拥而入。
敌军匆忙组织了近千人,迎头而上,双方在营门处激烈争夺,血流遍地。
杀着杀着,战线一点点向内靠近。
“杀贼!”营门口响起了雷霆般的怒吼声。
浑身浴血的金正如同旋风般冲进敌军人丛之中,左劈右砍,悍不畏死。
刚刚放下壕桥、打开营门的银枪军士卒从侧面攻了过去,这股反冲击的敌兵顿时支持不住,向后溃去。
整个大营陷入了混乱之中。
刘敷直接下了高台,在亲随侍卫的簇拥下,从另一个营门溜走。
他走之后,守军无人指挥,各自溃散。
他们打开了各个营门,从四面八方逃走,神情惶急,溃不成军。
大部分人往中军营垒的方向退去,但抵达营下之时,却发现营门早已关闭,迎接他们的是大蓬箭雨,顿时无力地跌坐在地,哭喊不休。
匈奴骑兵掠过他们,奔向远方。
银枪军、屯田军士兵们从营门内追杀而出,将这些失去了斗志的溃兵尽数屠戮。
当杀红了眼的他们进一步奔向敌中军营垒时,墙头射来大片箭矢,这才清醒了些。
冷哼一声后,斩了一些头颅,收兵而走。
回到中营的刘敷惊魂未定,久久无语。
固守待援,固守个鸟!
只一天,就被攻破了外围营寨,中军营垒又能守几日?
他的信心已然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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