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的行脚商快步走到篝火旁,烤起了湿哒哒的鞋袜和裤腿。

“这习武之人,火气就是重,都不用烤火,自己就把衣裤给整干了。”

呢喃间,行脚商下意识的瞥向了顾宁安。

见后者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水痕或是淋了雨后,溅到泥点子的痕迹。

咋这顾先生身上也那么干燥,还干净......

这模样,若不是沐浴更衣了,那可不像是将人从水里捞出来后,该有的模样啊......

可这先生看上去,也不像是撒谎骗人之辈......

再者说,他就是撒谎,又图啥呢?

斯!

脚底心一痛,行脚商赶忙将被篝火燎着的脚给收回来,呼哧呼哧的吹着气。

不远处,对毛革没什么兴趣的顾宁安,在装有货物的驴车车板上来回打量着。

这行脚商四处采购,车板上装着的货物来自天南海北,小到碧玉耳环,大到流彩花瓶,东西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打量间,顾宁安的目光落在了一张被压在花瓶下的羊皮纸上。

轻轻将花瓶抬起,顾宁安将羊皮纸抽了出来。

羊皮纸上,画着一个男孩的画像,看上去约莫十岁左右。

顾宁安盯着羊皮纸上的画像看了半晌,思绪不由得飞到了二十六年前......

那时候,他刚从荒山石窟中下来,身上没有银钱的他,支起一个小摊,替人写家书。

就在他打算收摊的时候,一位神色焦急的少年拉住了他,对着他边比划边问:“先生,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是我弟弟,大概这么高,嘴角有一颗痣!”

从顾宁安这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少年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去寻下一个人问......然而,他得到的答复,总是“摇摇头”或者是“没见过”......

诚然,少年的形容没什么问题,可即使有人见过,也是很难在第一时间,通过少年简单的描述,去回想起可能只是“惊鸿一瞥”的路人的。

当时,少年多次问询无果后,便是打算离去。

顾宁安叫住了他,问道:“你愿不愿意出一文钱,让我帮你画一幅你弟弟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