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正常时间来算,他们得知消息要五天,赶回乐乡县也要三天,结果这距离孙婆婆去世,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赶了回来……
“爹,您要不去睡会吧,这都子时了,再这么跪着,这身子骨也吃不消。”
金洪刚说完,一旁的连双也是附和道:“是啊爹,您岁数也不小了,奶奶泉下有知,也不会想您跪坏了身子。”
“莫管我,来吊唁的乡亲,这吊唁金都记下了吗?咱丧席不办了,到时得加些给人家送回去。”金万的声音极度沙哑,就像是两张磨砂纸对着搓所发出的声音。
金洪颔首应道:“都记下了,挨家挨户的都记清楚了。”
“不对…”连双摇头道:“有一贯用细绳穿起来的二十文,没有记人姓名。”
“怎么回事?”金万皱眉道。
金洪接上妻子的话,应道:“那二十文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并没有记人姓名。”
“可我们二人从刘屠户手里接手帐本的时候就核对过一遍。”
“当时是绝对没错的,这对出来的二十文,也不知是谁给的,又是何时给的……”
听到这,金万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道青衫身影,口中不断呢喃着“二十文”三个字的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就是对着自家儿子儿媳摆了摆手道:“那不算是吊唁金,就不用还了。”
“爹,你知道是谁?”
“可不是吊唁金,又为何要放在记账的桌边呢?”
金洪和连双一前一后的问道。
金万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淡淡道:“是顾先生,那应是他付得最后一次羊羹钱。”
“把那钱给我吧。”
不明所以的金洪掏了掏袖子,取出一小贯钱,递给了跪在地上的金万。
接过那贯钱,金万望着孙婆婆的牌位,正色道:“娘,顾先生瞧不上我,但他也来看过您了,他还付了一碗羊羹的钱。”
“这钱,我没资格留,给您一道带着走吧。”
说话间,金万将那贯钱丢进了面前的黑色大锅,发出了哐啷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