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就怕三位领军主将对自己不熟悉,所以将墨家、端木仲敖、符溪潇等为方便行程,而关照沿线的信件一并呈上,以证实自己身份不伪。
章蟜、儿良、淳于浩三人见了这些物件,对卫鞅的身份有了大概了解,对于公子早年结交的这位人物,三人还是不敢怠慢,连忙请入帐中。
卫鞅进入帐中,一鼻子就闻到了南郑蒸馏美酒的清香,看到了杯盘狼藉的宴席。当下冷哼两声,毫不客气地开言道:
“三位将军好雅兴,敌军将遁,战机即逝,安得醇酒下喉,炙肉入口,享此逍遥哉?”
淳于浩此时喝得正在兴头之上,一听这位素未谋面的卫鞅,既不行礼相见,也不自我介绍,开口就指责三军主将,不由得不勃然大怒。
“竖子何来,安敢乱言兵事?”
章蟜见卫鞅如此失礼,也是老大不痛快,但是他城府较深,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不快,而是挑衅性地继续端起一盏酒,咕咚一声就灌了下去。
倒是儿良,虽说年纪最幼,但深知公子看重的人,必有过人之处,不可轻易怠慢。
于是儿良不怒反喜,笑盈盈地起身相迎:“卫先生南来,舟车劳顿,儿良这厢有礼了。”
卫鞅一点也不领情,径直走到帐中挂着的行军舆图之前,手指图上地形道:
“巴军已无斗志,不日即将退兵。若巴军退守宕渠、背倚华银,三位将军,请问如何破之?”
卫鞅一语,立即将三位领军之将的酒惊醒了大半,儿良率先走向舆图,察看形势,淳于浩和章蟜也立即起身上来。
儿良率先拱手问道:“卫先生,以何判断,巴军即将退兵?”
卫鞅道:“鞅沿水前来,见巴军在对岸广筑营垒,然其垒少用木石,多用沙砾,此虚设之景,而非实战之垒也。故鞅以为,巴军筑垒为假,后撤为真。”
淳于浩不服:“先生,巴军退则退矣,何苦劳神费力,筑此长垒?”
卫鞅道:“兵者,诡道也。善用兵者,以虚为实;善破敌者,以实为虚。巴军若退,我军宁不掩杀乎?筑垒乃虚防,撤守乃为实!”
章蟜也听出了其中的门道,情知如果巴军撤退,将导致大好战机顿失,非常不利于歼灭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