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累罕见地起身,将赵使送至厅堂之外。
韩国朝堂。
韩侯猷面色暗黄、无精打采地跪坐在朝堂之上。他是韩国开国后第三代君主,史称韩文侯。
韩猷忍不住想打个哈欠,昨夜玩得太嗨了,醇酒妇人,为长夜饮,直到现在身体也没缓过来,大早上的,就被稀里糊涂地架到了朝堂之上。
忍了半天,韩侯终于还是没忍住,“呃—哈——”,一个长长的哈欠打得异常夸张,整张脸都扭曲得丑出天际。
正在议事的韩相侠累见状眉头一皱,直言道:“君上,臣等正议军国大事,君上何来倦也?!”声音不高,却罡气满满,气势逼人,完全没给韩侯一点点面子,侠累的跋扈可见一斑。
韩侯硬生生把没打完的半截哈欠给咽了回去,一时噎得自己直翻白眼,涕泪横流,更显失态。
群臣吓得鸦雀无声。
对自己的这位叔祖父、韩国相国侠累,韩猷有着天生的惧怕,只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算是回应。
坐在对面的太子韩屯蒙虽然面带招牌式的微笑,但心中却是出离的愤怒。暗暗骂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侠累威严地扫视了一眼群臣,说道:“赵侯使臣业已见过君上,公子朝的条件刚才也说过了,诸位请各抒高见。”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长身而起,向韩侯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君上,韩赵交好,由来久矣。韩氏之功,一救赵于下宫,再救赵于晋阳,不可不谓大矣。今赵有内乱,韩宜置身事外,不便参与。此中庸之道也。”
下宫之难,就是赵氏孤儿的故事,当时韩国的祖先韩厥救下赵氏孤儿赵武,避免了赵氏灭门。司马迁在史记中赞道:“绍赵孤之子武,以成程婴、公孙杵臼之义,此天下之阴德也”。
晋阳之难,就是在智伯围攻赵氏于晋阳之时,韩魏与赵氏秘密联手,反戈一击,最终将智氏满门屠尽,实现了三家分智,开启了三家分晋的进程。
这位老大夫的立场中肯,但偏于保守,在战国这个大争之世,国与国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点点滴滴都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