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等钱金凤生下儿子,在宋盼儿三岁时,一场风寒就要了老钱氏的命。

说起宋盼儿这丫头,青山村的狗都得摇头。

比她爹懒,比她娘还凶悍。

明明生得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好看,性子却恶劣得让人不敢恭维。

谁见过女娃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把男娃当狗撵?还天天跑到族学外头听夫子讲学?

简直是青山村离经叛道第一名。

同样是宋家的女娃,也是同样的年纪,大房的宋福宝就乖巧懂事,时常跟着孙氏下地干活,从来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是以,当宋福宝哭着说是妹妹给了一个孩童野菜饼才引得流民生事时,青山村的人丝毫没有怀疑,因为他们记忆里的宋福宝是个绝对不会说谎的好姑娘。

宋盼儿睁开眼睛,对上脏兮兮的破布。

她躺在板车上,被宋大河推着,板车上支着块破布遮阳。

钱金凤手里拿着一把残破的蒲扇一边走一边给她扇风。

汗水顺着两人干瘦蜡黄的脸颊往下流,汇聚到下巴,滴落到粗布衣襟上,没一会儿又被太阳烤干。

“爹,娘。”宋盼儿出声,才发现嗓子干得厉害。

她现在这具身体不过十岁,身上没有二两肉,之前被流民推到地上撞到了后脑勺,这会儿只要一动,头就昏得厉害。

听到女儿终于醒过来,钱金凤忙不迭低声念了句佛,把蒲扇往腰间一插,解下背后背着的大竹筒。

“盼儿醒啦,来,喝点水。”

她扶起宋盼儿,打开竹筒上塞着的破布。

混杂着泥腥味儿的水送到嘴边,闻到这个味道,宋盼儿条件反射的胃里一阵翻涌。

她摆摆手,“不用了娘,奶给了我水。”

好在穿过来的时候不止绑定了那劳什子【位面交易系统】,刚开的小超市也跟着她一起穿了过来。

不然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条逃荒路上走多久。

听她这么说,钱金凤吓了一跳,把竹筒背回背上,赶紧快走几步,伸手摸她的额头。

“臭丫头,可不兴胡说,你奶都死七年了!”

宋大河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盼儿还记得你奶啊,是不是梦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