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顺着耿氏的视线望去,崔颢正指着院子里的梧桐树绘声绘色地讲着儿时趣事:“阿昭,我小时候淘气,就喜欢爬树。有一次父亲揪着我背书,我实在厌烦,就偷偷爬到了树上去。结果父亲把整个府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能找到我。”
沈昭听后忍俊不禁地说:“真没看出来,我们能文能武的崔副使小时候竟如此淘气。到底是哪本圣贤书让你这般头疼,都得逃之夭夭?”
崔颢眉角眼梢都是笑意,顺口答道:“《过秦论》。”
沈昭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过秦论》确实难背,《汉书》《文选》又都有这篇,想要熟记于心着实不易。我哥哥当初为了背它,挨了爹两顿狠揍,戒尺都生生打断了两根。”
崔颢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凑近问道:“那你会背吗?”
沈昭没做他想,笑着背了起来:“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
自小做伴读的墨玉都快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三爷翻几遍书本就背了下来,当时背不下来的是大爷,三爷怕大爷被太傅责怪,所以故意装淘气,躲到了树上。
如今居然拿出来骗沈小姐,还让人家在婚礼上背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崔颢没怎么想,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沈昭看侄子的婚礼。
万一自己穿喜服没有侄子英俊潇洒,是不是就被比下去了......
沈昭如何也猜不到崔颢百转千回的心思,还傻乎乎地对着树背《过秦论》。
不光背,还时不时被考词句意思,她有一种重回女学的感觉。
崔少卿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一群热情高涨的宾客簇拥着、推搡着走出大门。
他别别扭扭地来到喜轿前,不情不愿地掀开了轿帘。
坐在轿子里的佟筱惠以扇遮面,突然感觉眼前一亮,是崔少卿动作粗鲁地将轿帘扯到了一边。
她原本充满期待的心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变得冰凉。
自己曾经无比期待今日的婚礼,现在却五味杂陈。
因为她透过扇子的边缘,只看到崔少卿满脸不耐烦。
这是多不喜欢自己,才能连成亲都不愿挂着笑脸。
就在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大声起哄:“状元郎文采斐然,何不作诗下轿啊!”
“对啊,作诗!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