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北疆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名叫陈松。他尚未成亲就有两个妾室,一个是他副将的女儿孟氏,在北疆陪他征战多年,精通兵法骑射,与他情谊相通;一个是秀才之女薛氏,在老宅操持家务,执掌中馈,伺候年迈的陈母。在他征战期间,陈母曾多次为他相看妻子,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家。阿昭,你可知是为何?”

沈昭抿了抿嘴,如实回答:“但凡是好人家,就不会把姑娘嫁给陈将军,未成亲身边就有一个出生入死的解语花,还有一个深受母亲器重的妾室,哪有当家主母的立足之地啊。”

这简直是地狱级别的婚嫁,一个妾室占着情爱,一个妾室占着将军府的管家权,谁能愿意嫁进去,做个无权无势又不得宠的夫人。

崔颢继续笑着说道:“是啊,陈母寻觅多年,才找到可心的儿媳,姚氏。姚氏有个贪图钱财的知县父亲,姚知县将嫡女许配给陈将军,条件是陈家要出一万两白银作聘礼,好给他继室生的儿子娶妻。”

虽然见识过京城很多后宅阴私,但沈昭依然觉得这姚小姐可怜,爹不疼娘不爱,还要嫁进这样的人家,以后的生活全然没有指望。

“陈将军也知道自家情况特殊,以为姚氏进门会大闹一场,却不想那姚氏极为贤良淑德,既没有着急要回管家权,也没有为难陪他多年的妾室。”

沈昭惊讶的说:“这姚氏也太大度了吧,难道她想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

崔颢摇了摇头,“姚氏唯一的要求是,让陈将军给她一个孩子傍身,让她余生有所依仗。”

“嗯,也对,总要生出一个嫡子,余生也好有盼头。”

崔颢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眸底轻轻荡着笑意,接着讲道:“陈将军觉得对不起夫人,便在成亲之后日日与她一起,不过三个月,姚氏就怀孕了。陈将军喜出望外,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对于在外征战的将军而言,子嗣就是血脉传承,就算马革裹尸,他也不怕。”

“哪想平日英姿飒爽的孟氏却闹了起来,她常年陪着陈将军戍边,受风寒伤了根本,无法受孕。新夫人刚进门就有孕,她妒从心中起,竟偷偷给姚氏下药,被姚氏抓了个现行。”

“啊?孟氏也太冲动了,即使不能生孩子,以她陪伴多年的感情,陈将军都不会亏待她啊!”

沈昭听的聚精会神,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丰富,双眉时而舒展,时而收拢,跟着他的故事起伏不定。

崔颢笑着点头,“是啊,但人心就是这么贪婪,她以为自己能与陈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想姚夫人不温不火的横插一脚,以孩子赢得了陈将军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