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你害死太极、青鸾两位堂主,废了我皇甫兄弟一双眼睛,我今天要为他们三个报仇!”金玉臂年过六十,须发花白,然而姿容挺拔,身材健壮,手持钢叉,巍然伫立于船头。
“我听有人说,金玉臂的祖辈,曾是最早跟随陈赤甲在这一带打家劫舍的水贼,今天在水上相遇,大家切要提高警惕。”嵇昀这里所说的“有人”,自然指的是潜伏九天教,此时尚未暴露身份的贾延峰了。
双方进到一箭之地,神威军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而九天教的船队却突然停止不前。
“搞什么名堂?”
眼看金玉臂右手一挥,小厮们从船舱里推出一个个四轮小车,齐刷刷摆在船头,野南浔不明就里,自顾说道。
唐军士兵注目遥望,只见每辆小车上都装配着一台弩机,上面陈列着一排排长矛一般大小的巨型弩箭,另外有纸鸢被装配在弩箭上,用以提高弩箭的射程和准度。金玉臂手持黄旗一举,弩箭离弦,径往神威军的船队射来,巨型弩箭威力极大,唐军盾牌皆莫能当,更有甚者,能将甲板一字射穿。一轮射罢,金玉臂手上黄旗一落,众人将弩车推回到甲板后面装填弩箭,此时早有另一队弩车装配完毕,被推上船头。两队弩车交替使用,根本不给唐军喘息的机会。
“师父,怎么办?”
野南浔着急大叫。嵇昀拔剑挡箭,顾不上答话,或者,除了勉强对付,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
正在神威军被动挨打时,突然两侧山腰梆子声又起。众唐军闻声几乎要哭了出来,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这边的弩车已经使他们叫苦不迭,两侧山上再射下火箭来,可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梆子声响起不久,果然无数火箭从山上抛射下来,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雨。“你们快看!”唐军几欲流泪时,荆亢看着火箭射去的方向,却立时激动起来。将士们依言望去,只见那漫天的火苗,竟没有向此处射来,而是齐刷刷地飞向昆明堂的船队。火箭落在船身,引起多处大火,金玉臂大吃一惊,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手下众人被火烧,被箭射,乱作一气。
“别慌!都别慌!”金玉臂阻止不住乱局,小厮们跳江的跳江,划船的划船,四散奔逃。
“好机会。”
“是时候了。”
嵇昀与荆亢互相交流个眼色,一个仗剑,一个持刀,纵身飞上敌方宝船,刀来剑往,和金玉臂斗在一处。金玉臂手持钢叉,以一打二,眼看自己根本不是嵇昀和荆亢的对手,却仍拼死向前,丝毫不怯。
野南浔站在自家船头看得真切,见这人的武功似是平平,由是技痒,隔船大喊道:“师父,留着这个老儿,等徒弟我去活捉他,交给皇上领赏。”说着便催促士兵划船,冲着昆明堂的宝船靠了上去。
金玉臂早听到野南浔的喊话,他自知已经必败无疑,为了不落在唐军手里受辱,他举起钢叉朝着嵇昀面上掷去,嵇昀闪身避过,金玉臂趁机返身便跑,荆亢眼快,追上去手起一刀,血光溅处,一只左脚被砍断了去。金玉臂大嚎一声翻倒在甲板上,顺手捡起一把掉落的钢刀,架在身前。
“想要押我去邀功,白日做梦!”说着便要自刎。
“我来也!”突然,峡谷中一声长啸,一个红袍客不知从何处山坳里飞出,朝着宝船嘶风而来,手中长剑招展,光芒夺人。
“救兵到了!”
金玉臂见到来人眼前一亮,忍不住矢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