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六章 魏吴水战,那不过是演戏罢了——

那来自艨艟战船上的战鼓声响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犹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可这片银色很快的就被鲜血浸透…

箭矢如雨,因为火矢的对射,一艘艘战船变成了火船,在水面上燃起熊熊烈火,浓烟弥漫。

这一场水战…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

直到…双方的战船都损失了超过三成,这才彼此默契的回撤。

张辽站在船头沉吟:“哪怕是训练了这么多年,又有兵力上、战船数量上如此大的优势,可依旧没有一鼓作气摧毁这濡须口的东吴水军,可惜…可惜…”

一旁的高柔一边捋着胡须,一边也跟着感慨:“无论如何,那也是昔日在赤壁以少胜多,赢下大王的东吴潘阳湖水军…不过,如今张将军统御的这支水军已经能与之有一战之力,这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一桩事儿了!”

高柔的话,张辽不以为然,他摇着头道:“若是云长的水军,今日必定足以攻下这濡须口…”

高柔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珠子一定,然后轻声道:“文远将军不是也没有尽全力么?这濡须口真的攻下来…反倒是没意思了!”

这一番话,瞬间把张辽的思绪拉回了那与关羽交谈的日子。

是啊…

在他们的计划中,濡须口是不能被攻下来的!

真要攻下来,那计划…反倒是乱了!

“哈哈…”

想到这儿,张辽总算一扫这一场“战平”的阴霾,他笑的道:“接下来,就看云长的了,也不知道,他会带给孙权什么惊喜!”

高柔捋着胡须,“我听闻…那关家四郎本就是江夏太守,而江夏已经将那一批礼物送到江边了,这位关四公子的礼物,素来残暴的很…怕是他东吴不好承受吧!”

提到关麟,提到来自江夏的礼物…

高柔与张辽彼此互视,这个话题也算是戛然而止。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这时,水战的硝烟渐渐散去,只留下漂浮在江面上的残骸和沉默、沉沦的战船——

倒是另一边…

负责驻守濡须口的是孙权册封的少年将军——周循!

此刻的他站在港口,眺望着那张辽的战船…他口中喃喃:“谁言这张文远只识陆战,不曾想,他的水战也这般厉害。”

“还好…”站在周循身旁的是乔装过一番的孙绍与太史享,两人也望着那曹魏的艨艟战船。

孙绍道:“张辽竟也会准备小船,竟也会有熟悉水性且不畏生死的水军兵勇,这点是我没想到的…”

太史享则道:“其实也无妨,这次消耗的不过是濡须口原本的守军,周家军并无太大的伤亡…经此一战,濡须口原本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这里算是全部被周家军把持…随时可以港口洞开,引狼入室!”

说到这儿,太史享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其实…若是周家军齐上,那张辽占不到半点好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听到这儿,周循连忙补充道:“那张辽又如何施以全力?大家都不过是演戏给人看的罢了…”

说到这儿,周循眼眸微眯,“若不让张辽占据上风,那鼠辈孙权如何会调动庐江城的水军?那水军不调动,庐江又要如何破城?”

言及此处,周循大声吩咐,“速速禀报吴侯,魏军势大,那张辽与魏军三日不见,竟突然熟识水战,濡须口兵力不支,我军不敌,恐难以为继,请求吴侯速速派兵支援…否则,濡须口若失,则庐江危矣,江东危矣——”

周循的声音喊得很大…

而他的心情也如同他的声调般激情、澎湃。

俨然,他已经意识到,距离他报父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同样的,有这种想法的又何止是周循一个。

对孙绍、对太史享而言,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

报仇雪恨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建邺城,东吴行宫。

孙权愁眉不展的望着地图,一个个箭头自淮南而下,自柴桑向东。

一边是张辽,一边是关羽,这让孙权始终感受到的就是如芒在背,是如坐针毡的感觉。

呼…呼…

粗重的呼气声不断的从这位东吴国主的口中吟出,这一刻,他算是切身感受到,他与父兄之间的差距。

打江山难,守江山同样很难…

他的身前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顾家的族长顾雍外,张家的族长张温外,虞家的族长虞翻外…

唯独剩下逃回来的全琮、擅长使金色大斧的田异、头戴牛角盔的山越领袖谢旌,吴国大将吕岱、吴国重臣吕范…

虽不至于说是无人可用,可比起当年孙权刚刚接手江东时,文有周瑜、鲁肃、诸葛瑾,武有甘宁、凌统、太史慈,如今的含金量无疑…是下降了一大叠。

最关键的问题是,眼前的这些无论是大族还是武将,他们能拿出来的部曲,都被之前董袭那场不自量力下的败仗给造没了。

就算是这些家族还有兵,已经不舍得再拿出来了。

危急存亡啊…

对东吴,对孙权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

只听得“砰”…的一声,孙权愤怒的将一条奏报给狠狠的砸在地上,他愤愤然的张口:“子布传讯回来,魏是指望不上了,人言虎毒不食子,可他曹操竟丝毫不顾其子曹丕的周全,不仅没有让张辽退兵,反倒是提及三十日拿下濡须口!可恶…曹贼可恶!”

受封大魏吴王时,孙权还是一口一个魏王,一口一个大王叫着。

如今,局势逆转,那“魏王”自然而然就变成曹贼了!

“呼…呼…”

孙权尤自喘着大气,像是气不打一处来。

身旁的顾雍忍不住张口分析局势:“周循已传回急件,张辽率军兵临濡须口,一战之下,原本驻守濡须口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周家军亦遭受重创…拼死之下才守住港口,但损失惨重,由此可见,那张辽与魏军已然不是昔日赤壁之际,那不识水战的魏军了…”

“是啊!”张温也张口道:“一边是关羽兵临庐江,一边是张辽进攻濡须口,若庐江丢了,那关羽便可以陆地上进攻濡须口,若濡须口丢了…那东吴对庐江的联系也就全断了…此两要塞均不容有失啊——”

顾雍继续说:“好在是周循驻守濡须口…他是周郎之后,手下的又是周郎训练的那支潘阳湖水军,料想一时半会儿魏军还不至于攻破濡须口,但…这濡须口关乎庐江与江东的联系,更是自这濡须口,可顺江直击江东…此港口必须要救啊!”

随着顾雍与张温的话…

只听得“砰”的一声,孙权一掌重重的拍在案牍上,“孤手中只有一万人了,你让孤怎么救?这江东还守不守了?”

“不如…主公再拨一些兵马给那周循。”虞翻提议道,“多个猴还多三分力,哪怕是多一点,也能让濡须口的压力减少一些。”

“不可!”顾雍连忙反驳道:“建邺城、吴郡…还有这边的港口也需要驻守啊,若然大军悉数外派,那只需千人死士便可谋取东吴…”

面对顾雍的话,虞翻大声道:“可若是濡须口丢了?就有一万人?这江东守得住么?现在我们是两面受敌,我们剩下的不是两场战斗,我们只有一场战斗的机会,若赢…这士气大震,若败,则…”

最后的话,虞翻没有说出口,他不忍心说出口。

眼见争执不下,吕范提议道:“为何?不能一封诏书,调那庐江的船队去驰援濡须口呢?现如今的战况,不是三千、五千兵马可以解决的,也不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既庐江、濡须口两处同等重要,那我等…理应同等对待啊!那关羽是一匹猛虎,可张辽就不是一只恶狼了么?”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如今的局势对于东吴,太、太、太…太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