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则是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这时的张星彩抱膝坐在妆台前,面色苍白,桌上还摆着昨夜未动过的饭菜,她的头发也是蓬乱,显得杂乱无章。
仿佛,离开了这荆州,离开了云旗身边,她整个人的三魂七魄都要被抽离了。
忽然镜子里出现了关银屏的面颊,张星彩惊愕的回过头,看见关银屏端着一盘饭菜,还在刻意的做鬼脸,这下…张星彩忍不住破涕为笑。
关银屏说:“吃鱼咯,吃鱼咯…”
张星彩难过:“我不想吃!”
说话间,她发现了黄月英也在…
只听得黄月英笑道:“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下一句是什么?”
“我哪知道啊…”张星彩一愣,没想到…这种时候,黄夫人还有意考教她!
黄月英看向关银屏,关银屏也是摇头。
黄月英这才说,“是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这…
张星彩一脸茫然的望向这位博学的黄夫人。
只听得黄月英继续道:“先吃鱼吧,说不定其中定有好事儿呢?快尝尝!”
张星彩疑惑的拿起筷子,剥开蒸鱼,鱼腹中有一根竹简,她迅速取出、展开,可看到字迹,她一惊:“是云旗的字…”
“嘘…”黄月英连忙比出了食指。
关银屏也没想到,这一条鱼中竟吃出了四弟关麟的“字”?
这还真是属于四弟那独有的“浪漫”了!
“云旗是要我…”
“嘘!”
又是不等张星彩把话说完,黄月英先一步抵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刻,尽管嘴巴被抵住,张星彩却是心头止不住的惊喜…
不止是惊喜…还有诧异、感动、兴奋、狂热…种种情绪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张星彩迅速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就要出门。
“等等”!黄月英拿了手巾,小心地擦去张星彩脸上的泪痕,“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无论做什么,总要先乖乖的吃过饭再去。”
张星彩胡乱的拿起一块面饼,“我吃过了。”她迫不及待的快步跑出房间,来到院墙下,她搬过梯子,架在院墙上,不忘问追来的黄月英,“他…他真的在外面?”
说着话,张星彩不忘瞥向她手中的字条。
“是!”黄月英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云旗不希望你对抗你娘的,他希望…”
不等黄月英把话说完…
张星彩已经快速的爬上梯子,树梢擦过她的头发,将发上的几缕青丝留下,连带着拉扯到了她的发钗,她竟未曾发觉。
登上梯子后,张星彩看到院墙外,关麟就坐在马车外。
似乎是注意到了墙上的动静,关麟迅速的抬头,然后朝着张星彩微笑。
夏侯涓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女儿已经爬上了墙,面色大变。
“星彩——”
张星彩含泪回望,“娘,对不起,只有在云旗这件事儿上,我要听自己的!”
说着话,她纵身从墙头跃下,如同一只蝴蝶翩翩飘落,衣袂当风,树上落下的梅花随着她的飞落飘零,一大片梅花下,关麟接住了她…那俊朗的笑容在这初春时节闪着光辉。
这种逃离“枷锁”,失而复得,拥抱“自由”的感觉,让张星彩只觉得她沉入了一片花海。
墙内的夏侯涓也快步爬上梯子,目睹着女儿拥入了关麟的怀抱。
“星…星彩…”
可目之所及,张星彩已经坐上了关麟的马车,一行骑士拥簇这马车,一行人往南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这种时候,夏侯涓知道责怪黄月英已是枉然。
可…在星彩的事儿上,就连黄月英也要帮这关麟么?
这让夏侯涓不由得重新审视他自己,在女儿留在云旗身边这件事儿上,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一时间,夏侯涓只能惆怅担忧的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
关银屏则是弯腰,捡起了张星彩头上落下的发钗,她问黄月英…“四弟要把星彩带到哪里?”
黄月英沉吟了一下,然后回答。
“她们要去做一件大事儿!救一个重要的人!”
…
…
益阳,陆口寨,望江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