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大声提醒道:“子孝将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落日谷之地势,傍山临湖,易进难出,极易设伏!是谁一意孤行,非要去的?”
说到这儿,满宠抬手指向曹纯,又指向那被虎豹骑的兵勇放在桌案上的连弩。
“你们被困在山谷中,难道就没看出来,那关家军倚靠的除了那偏厢车外?还有这‘杀人如麻’的连弩?”
“如此地形,如此埋伏,就是我满宠听也听明白了,莫说子孝将军带的只有三千人,就是三万人闯进去,也是跟你们一样,被射成筛子,魂归那落日谷!”
满宠的声音再度抬高。
“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究竟是谁?现在你们还看不出来么?”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满宠的手望向那连弩…
望向那连弩上的“黄老邪造”四个大字。
每个人都咬牙切齿。
“黄!老!邪!”
此时此刻,这个名字一本一眼的刻在那连弩上,就好像是在嘲讽,嘲讽每一个虎豹骑、每一个曹军的将士!
——嘲讽他们的愚蠢与大意。
“咳咳…”
终于,曹仁轻咳一声,他示意身边的侍卫让开一条道。
他则捂着肩膀,忍着痛,大步朝曹纯这边走去。
“若是子和不信我,是非曲直,大可以禀报兄长,让兄长来定夺!”
“若然他让我死,让我曹子孝为数千虎豹骑勇士偿命,我曹子孝即刻自刎于城楼之上,决不发一言,决不皱一下眉头!可否?”
说到这里时,曹仁已经走到了曹纯的正前,面对曹纯那森然的剑锋,曹仁丝毫无畏,他再度抬高声道,朝着曹纯怒吼道:
——“可否?”
这一刻,曹仁展现出了他“敢作敢当”的一面。
也展现出了,为何曹操选他作为南部统领的原因。
他的目光坚毅,他宛若居高临下的望着曹纯,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弟中弟”一样。
“报于兄长的文书?子和写还是某写?”
曹仁的话触碰着曹纯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话愈发的冷冽,“怕了?不敢将此事报于兄长了是吗?那就用剑刺我啊!”
说到最后“刺我啊”三个字时,曹仁骤然抬高了声调,这一声宛若虎啸龙吟!
一时间,曹纯羞怒难当…
他意识到,这或许真的不能怪曹仁,罪魁祸首是那…那黄老邪!
可…可…几千虎豹骑的弟兄们,就白死了么?
“——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时候,曹纯愤怒的扬起利剑,满宠吓了一跳,当即就想去拦…
却见曹纯把所有的愤怒汇于这一剑,然后一剑劈在那连弩上。
这…
满宠是既惊且喜。
喜的是,总归曹纯还不至于糊涂到再度劈向他的兄长。
至少…这证明,曹纯还有救!
惊的是,他们这边只有这一枚连弩…
若是劈坏了,那…那…
“咔…咔…”
随着一声“咔嚓”的声响,利剑将连弩的木盒劈开。
“锵…锵…”木盒被劈成两半,分别倒在案几的两侧。
呼…呼…
空气中,尤自扬起曹纯那粗重的呼吸声。
他先是一下子释放了一般。
呼…
满宠也是一声长吁。
他心里嘀咕着。
——『总归…这闹剧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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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倒是显得很大度,“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在场的唯独你们这些人,若然本将军听到…”
他本想说,若然本将军听到有消息传出,那此间所有兵卒格杀勿论。
是啊…
如今襄樊局势如此,汉中局势如此,非常时期,将帅不和的消息一旦传出,那是会影响三军士气的。
也会影响大哥曹操在汉中对局势的判断!
哪曾想,就在这时。
——“咔,咔!”
突如其来的两声脆响打断了曹仁的话。
这道莫名的声音清脆、干练…
下意识的曹仁、曹纯、满宠…还有此间所有人都寻声望去。
肉眼可见。
那被曹纯劈开的连弩内部,除了箭匣外,竟还有一个圆筒…。
而随着驽匣的碎裂,这圆筒竟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机关,它迅速的展开,露出一处处坑坑洼洼的“空洞”!
紧接着…
“嗖嗖嗖…”
细小的针矢如同绵绵的细雨从那“空洞”中射出,。
顷刻间…密集的针矢朝四面八方爆射而来…
如同那孔雀开屏,又如同那暴雨梨花。
这些的针矢爆射的方向,呈现弧形,无孔不入…犹如蝗虫过境般,顷刻间就射满了整个屋子。
——快…
——快如闪电!
——整个过程太快了。
因为是曹纯用剑劈开的连弩,他离那连弩最近,自然也离那圆筒最近。
第一轮密集的针矢完全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没有穿着任何铠甲。
顷刻间…浑身就被针矢洞穿而过…
“——噗…”
可以清楚的看到,随着这针矢的射出,他不断的狂喷着鲜血。
而曹仁因为是站在曹纯的面前,距离也很近。
可好在曹纯的身体,挡住了第一轮的针矢!
不至于让曹仁顷刻间,也被这密密麻麻的针矢完全覆盖。
可哪怕如此,也有至少五枚针矢射入了他的身体,且还有一处是要害…
而那针矢的锋利程度,哪里是轻甲可以抵挡的?
噗…
虽不至于像曹纯那样狼狈,可曹仁也在疯狂的吐着鲜血。
而他的一双瞳孔瞪得硕大,宛若不可置信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