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没好气地扫过眼前两个人,哼道:“你,为什么在这?青州这么远,我就算打碎你个花瓶,也大可不必追杀到这三百里之外来吧?”
邵安一愣,听见她问起自己,脸上一下就云开雾散,笑得很好看:“我听说你在这,便……”话到嘴边,眼神瞟沈谦一眼,换了说词,“你在身边惯了,如今你不在,我多有不适应。”
他明媚一笑,得意扬扬:“那不过就是个花瓶,碎了就碎了。我想着来青州找你,带你走。”
李念诧异,一双眸子注视着他,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模样,倒抽一口凉气。
走?去哪?回京城?万万要不得!
“我不回去。”她道,“我还有要做的事没做完,不回去。”
邵安笑意慢慢散了,眼角余光瞧见沈谦抬手挡住自己憋笑的唇角,心里一通不爽,还想再说什么,李念却没给他机会。
她实在怕得紧。
回去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在如今已经偏离历史的轨迹的当下,她自己也很难预测。
楚阳郡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历史上的记载太有限。
万一他是个明知李念与个男人拴在一起这么久,也非要强行迎娶的隐忍权臣,那自己此时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身后六百余年女子受尽压迫的血泪,她光是想起来,就觉这身子骨罪孽深重。
不行,不能回去,也不想听任何劝说。
“沈兄。”她直接侧身,避开了邵安的视线,“手腕的伤不能放着不管,这天阴沉潮湿,容易化脓发炎。”
沈行之了然点头,对李念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比谁都清楚。
他也不戳穿,只谦逊有礼:“不妨事。”说完,又想给她个岔开话题的台阶,“你还听么?关于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这件事。”
李念实在是累了。
这一日发生太多,她心累胜过身累,摇摇头:“算了。”她说,“来日方长,之后你再告诉我吧。”
她垂着眼眸,长叹一息,又为难看同沈行之道:“我今日实在是累了,但不能影响沈大人办公事,你手腕伤成这样,就算强撑着也写不了几个字,不如你先看着,让你家北息帮我搬一把躺椅过来,我且小睡一会儿,等醒了再帮你写字,可好?”
一根链子连着,干什么都不自在。
沈行之看一眼自己手腕,他没透露自己左手也会写字,李念会这么考虑,也是理所当然。
他微笑着,下颚扬起,示意坐在一旁表情越发阴森恐怖的邵安。
“你休息便是,有邵二公子在,他会代劳的。”
李念其实不信。
这俩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邵安又是个铁性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帮忙?
可邵安这次聪明了,知道自己不干就得让李念干。
那不行。
他直接挽起袖子,哼一声:“你累了就休息,剩下的交于我。”
说完,白了沈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