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阙道:“好,不勉强,正事要紧!”
林赤这一开头,很多人都选择了红酒。
陶楚歌嚷着也要喝酒,陶慕鸿立即喝止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
陶楚歌不干了,立即求援似地对着陶天阙喊道:“爷爷,您不是答应过让我喝酒的吗?您快管管你的儿子,他也太封建了,真是个老顽固……”
陶天阙赶紧笑呵呵道:“慕鸿,是有这么回事,我上次答应了歌儿,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她喝一次酒,你可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陶慕鸿瞪了女儿一眼,又看了妻子一眼,悻悻坐了下来,“既然你爷爷发话了,姑且让你放纵一回。”
陶楚歌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脸得瑟,把曲思秋的酒杯也放在自己的旁边,对下人招呼道:“倒倒,和我一样多。”
曲思秋看众人都在看着她,不想表露太多,就欣然接受。
所有人的酒杯或多或少斟了酒,陶天阙颤巍巍站了起来,众人欲跟着站起,陶天阙双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他举起酒杯,嘴里说道:“今天是民国二十六年的最后一天,还有五六个时辰,将是民国二十七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南京会有这么一天,遭到了日本人的铁蹄践踏,也没想到,如今的我们,作为堂堂的中国人,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会慑于日本人的淫威,苟活于世,不敢高声说话,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仇人横眉冷对……每每想到这里,我不由五内俱焚,痛不欲生啊!”
陶天阙突然把目光射向林赤,说道:“林先生,你一身正气,你说说,我们的活着还有意义吗?”说到这里,陶天阙已老泪纵横。
林赤不由得也站起来,心中肃然起敬,略加思考道:“陶老,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也深刻体会到你的这种无助和痛苦,蒋总统曾说过:‘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倘若我泱泱中华,全民皆战、同仇敌忾,则小鬼子早无立锥之地,可是,这乃是抗战之初的口号,时过境迁,鬼子已经长驱直入,几乎霸占了我半壁江山,所以我以为我们要客观地分别对待之,对于沦陷区,不计后果的争强斗勇,只能增加无畏的牺牲,毕竟我们的老百姓,没有武器,总不至于拿着镰刀锄头这些冷兵器和鬼子的长枪大炮对着干吧……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就放弃抵抗,抗战的形式有很多种,我归纳过了,只要和鬼子的意图相背而驰,那就是抗战,就可以有效削弱鬼子的有生力量!”
林赤刚说完,陶楚歌忽然率先鼓起掌来,很快掌声一片。
林赤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激昂地发言过,在一片掌声中,不好意思地坐下。
陶天阙马上道:“林先生且慢,第一杯酒,我与你喝。”
林赤连忙再次站起,端起酒杯,举到陶天阙的面前。
陶天阙抬起酒杯感叹道:“我陶某人已届耳顺之年,自诩才高八斗,深谙礼义廉耻,纠葛于这个问题多少事日,一直不能介怀,今日,听林先生的这一席话,可说是茅塞顿开,抑郁全然释怀,不但内心坦荡,也给我等指明了一条道路,所以,这杯酒,无论如何,我先与林先生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已先干为敬。
林赤也连忙将酒倒进嘴里,说道:“陶老的这一番盛赞,让我无地自容,我林赤就是一武人,自认为和鬼子干乃是我等军人职责,与其他人不太相干!”
陶天阙吩咐下人斟酒,举杯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我再敬大家,我预祝在新的一年里,大家心想事成!”
觥筹交错,真正的新年宴会开始了,气氛趋于热烈。
林赤从下人手中拿来一瓶酒,替钱瑾余斟满,也给自己加满。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赤舔了舔嘴唇,说道:“我送你十个字。”
钱瑾余问道:“哪十个字?”
“忠诚、勇敢、冷静、勤思、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