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内,侯治等了许久依旧没见把周东海带来,正准备再去催促知县。这时出去拿人的衙役终于回来了。
“报知县老爷,那周东海并不在家中。询问他家的下人,只说是他去金陵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知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向侯治询问道:
“侯将军,这嫌犯未在家中,我们想拿人也拿不到啊。”
侯治将脸一沉,训斥说:
“大明律规定,凡出行离居所百里之上这,都需属地颁发路引。这周东海外出金陵,怎么会不提前跟你这知县请示呢!我看你分明是有意包庇他。”
张知县立刻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冤枉啊将军,这您可就错怪下官了。这周东海的路引可不是下官给的,下官可不知道啊!”
“他既是你县之人,不是你给的是谁?”
“将军您有所不知,周东海娶了乡绅钱国利的女儿钱氏为妻之后,便将户籍移到了松江府,他若是外出,报备是在知府衙门那啊!下官可管不着他。”
张知县有意抬出钱国利来压压侯治,上海县城之内的人几乎都知道钱国利是钱谦益都亲戚,那位南京的钱尚书可不是侯治这个级别的武将得罪得起的。
侯治把眼一瞪道:
“怎么,拿钱家的人来压我?”
“下官不敢,只是提醒一下将军罢了。
张知县的话虽说是笑着说的,可话语中却满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感觉。他心想,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卫所指挥使了,就是南直隶的巡抚大人也得看着钱家人的脸色行事。
侯治听出了这位张知县的意思,他也不想与之纠缠,于是对手下人吩咐道:
小主,
“传令下去,各处路口加派人手,见到周东海即刻拿下!”
说罢,侯治用略带挑衅到眼神看了看张知县。
“我倒是要看看这金山卫谁说了算!”
侯治一声令下,金山卫治下的卫所兵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加派人手,在各个路口严加排查。可直到天黑,依旧没有任何周东海的消息。闻讯不免令侯治郁闷不已。
他心里想着,好不容易在晋国公那讨了个差事,第一次就给办砸了。不得已,他只得回去向魏渊复命。
听说周东海就在金山卫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魏渊也吃惊不小。他意识到,看来与一个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斗,其难度远远大于上阵杀敌,战场上的敌人是明明白白的,只需你去击败他。可如今的敌人,也许就在你的周围,悄无声息的观察着你的破绽,最后趁你不备,送上致命一击。对付这种敌人,你只能比他更熟悉规则,更狡诈,更小心才行。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向您请罪!”
魏渊立刻扶起下跪的侯治,安慰道:
“侯将军不必如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先把周东海侵吞他人祖宅的帐算清楚再说。再说了,他那位岳父钱国利不是还在吗?正好一起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