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京畿重地的户部衙门,此刻犹如前线战场的中军大帐般灯火通明。来来回回奔跑着传令的小吏以及大批持刀披甲的武士,更是让人仿佛置身军营一般。户部的官吏虽说都是文人,可此情此景也令他们各个血脉喷张,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劲头,即便是到了深夜,依旧干劲十足。
为了方便快捷,魏渊将户部平日里闲置的房屋和仓库都改成了询问室,那些被他划定有问题的三百多名官员被分批次的羁押而后带到吏部进行询问。院落之内不时传出“冤枉”的呼喊声,但随即便被衙役的呵斥声所镇压。
“国公爷,这份供状请您过目。”
魏渊接过来扫了几眼,供词之前写着简要情况。
“姓名:颜保职务:监察御史家中有白银5000两出处不明”
往下则是这名叫做颜保的官员自述这5000两白银从何而来,如此等等。
“他认罪吗?”
“悉数招供。”
“这样,收缴5000两白银,放人!”
“是!”
紧接着,大院一位壮汉高声喊道:
“监察御史颜保认罪画押,现罚银5000两,以观后效,放人!”
声音之大,足够那些被羁押的人听得真切。每放一人,便会高喊一次,听的那些待审之人心中忐忑不已。
当然,也不全是如此坦白招供之人。这名叫做冯辉的吏部主事就拒不认罪,他高声抗议道:
“你们说我这钱来路不正,那倒是说说哪里不正了!”
可询问他的东厂番子却没心思与他斗嘴,上来就是一顿皮鞭伺候,而后恶狠狠的说道:
“东厂办案哪里需要跟你这厮说缘由了,要不是国公爷有令,老子早打得你皮开肉绽了。”
这次魏渊所定的原则简言之就是“疑罪从有”,所有不能自证清白之人皆认为有罪,其灵感来源于后世“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这一罪名。
虽说此种做法相较于东厂、锦衣卫的屈打成招文明了不少,可还是招致了不少非议。宇文腾启就曾紧锁眉头的来向魏渊劝谏。
“大人,如此行事难免授人以柄,这些东林党人甚是抱团,有门生故吏遍布全国,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将此事夸大,对大人甚是不利啊!”
魏渊当然知道这些东林党文人造谣生事的能力。
“公子所虑我也想过,可当下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我宁可这三百多人变着花样的来骂我,也不想前线的将士饿着肚子守疆土。”
“大人...”
宇文腾启一时动容,这朝堂之上多是蝇营狗苟的自利小人,又有多少人真正在乎那些为国尽忠,抛家舍业,最终战死沙场的平头百姓呢?
“我魏渊不怕身后万世骂名,我怕心生前无法照顾好家人和兄弟,怕辜负那些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对我的信任。为了他们,做出这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呢。”
站在魏渊身后的李奉之突然开口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