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静远堡东北不到十里的官道上,传来阵阵脚步声。
一顶五颜六色的轿子被四个壮汉抬着,一颠一颠的,轿子看起来就是个老物,在颠簸中发出吱呀呀地响声,让人觉得下一秒轿厢就会掉在地上。
除了四个抬轿的壮汉,挨着轿子走的还有两个胖墩墩的嬷嬷,更外围是十来个牵着马挎着刀的护卫。
这些人的装束看起来像是女真,又似蒙古。
当前走着的按刀头目,他眯了眯眼警惕地向前看了看,随后猛地一挥手。
整个队伍便随着他的手势停了下来。
轿子左侧的那个嬷嬷手里拿了一方手帕在鼻下垫着,见队伍停了下来,有些不满地道:“怎地停了?”
随后她又赶紧挥了挥手帕,驱走身边那匹马身上传来的腥臊气。
头目没有回头,对着身后大声道:“哈兰嬷子,前面好像倒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有甚稀奇?在辽东这地界儿见得多了!”
停的时间愈长,马身上的味道就愈加浓烈,哈兰嬷子皱着眉头对着头目道:“赶快走!昨日受大妃之命为大汗祈福,今日后晌儿就还要回到部里商议!可耽搁不得。”
见主子身边的嬷子发话,护卫头目不敢怠慢,又挥了挥手,整支队伍继续向前走。
路过那具蜷成一团的“死尸”时,轿窗掀起了一角。
“等等。”
轿子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声音粗犷,声线听不出男女,不缓不慢地却十分威严,教人不敢抗拒。
哈兰嬷子听到,赶紧又叫停了刚刚启程队伍。
“大萨满?”
哈兰嬷子犹有些不解,但见轿帘被掀开,她赶忙恭敬地弯着腰去搀扶。
一个头戴神帽,身着五颜六色飘带萨满服的老妇从轿中缓缓得显出身形。
这老妇脸上尽是深深地皱纹沟壑,像是被千年古树墩上的层层树轮。
“去看看……”
大萨满对着路边的那具死尸颔了颔首。
“大萨满真是慈悲。”
哈兰嬷子一边嘴中奉承着,一边和另外一个嬷子搀扶着大萨满来到了路边。
大萨满慢慢地蹲下,刚要去查看,忽然从那具娇小的身躯怀里窜出一条小黑狗来。
对着几个人狂吠不已。
“怎么还有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