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伪装,怒喝:“沈知州胁迫通城各家族将沙田卖与你,便是利用官身恶意侵占百姓沙田,你又当如何说?”
沈逾白已然平静下来:“本官高出市价买沙田,谁若觉得本官是强卖,大可来丹阳状告本官,只是到了那时,天就要被捅破了。”
谢知府面露惊恐,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沈逾白!”
待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音降低,却多了一抹恨气:“莫要以为凭你那些小聪明便能捅破天,你却不知你我在此局中不过微不足道的棋子。纵使你再如何折腾,这天他也塌不了!”
沈逾白心头一凌。
四品知府也不过微不足道的棋子,这背后之人的能量怕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早有察觉。
不过临海一个散州,却能贩卖私盐多年而无事。
历任知州死在任上的不在少数,却始终平静无波。
从州衙文卷上记载,此前通城州有卫所驻扎,二十年前却被撤了。
要何等势力才能左右卫所的撤离?
此事绝不止通城州,丹阳府甚至临海省都被卷入其中。
沈逾白压下纷杂思绪,只盯着谢知府:“本官只知谁弹劾本官,本官便弹劾谢知府。至于天塌不塌,不是我一五品小官能左右的。”
谢知府:“……”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揉着胀痛得厉害的太阳穴,谢知府缓和了语气道:“沙田是不可能的,你若有其他条件倒还可商量。”
沈逾白便知沙田一事需暂缓。
既然谢知府开口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沈逾白道:“府台大人既开口了,下官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沙田便罢了,只是州城百姓年年受灾,残破房屋实在无法居住,需得全部重新修建,只是我州衙实在穷困,只得劳烦那些大户凑出十万两纹银,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谢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