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二年的春节过后,尚在正月里,江南的寻常人家都还沉浸在年节的氛围当中。
这一日,林东方来到了江宁的两江总督府,求见陈济怀。
“我记得,你这些日子不是该休沐的么?你也累了大一年了,难得歇歇,不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又来寻我做什么?也不怕人家责怪?”
面对着亦师亦尊,亦君亦长的陈济怀,看似责备实则关怀的询问,林东方笑着答道:
“呵呵,您说得是啊。可是虽然您批给我宁休,我那岳父老泰山却给我安排了些活计。我也不好推脱,这不只好又来拜求您来了么。”
“我三哥?他给你布置些什么事啊,怎么还找到我这来了?”
“唉,是这样的。这不是这些年来,咱们在外交和贸易方面,一直冷着美国么。大约是在年前吧,有些个美国商人到了上海。
“其中有的,听说还有些来头,在那美国国内挺有名望的。然后他们转来转去,就找到了我岳父那里。所以这才……”
“哼!”一提到美国,刚才还和声细语的陈济怀,瞬间便落下脸来,厉声说道:
“美国人!瞧瞧他们做的好事,若不虔心悔过,任他谁来,任其找谁,都于事无补!
“别说是冷落他们,我只是恨现在两江的实力还不足够大,否则都想派舰队过去,给咱们的侨民撑腰出气!”
喘了口粗气后,他又接着说道:“你那老泰山,我的三哥也真是糊涂。我知道他和那些个商人的关系很密切,过去也做过不少大生意。
“可这事儿咱们也都已经说好了,就是没商量的。他怎么就耳根子软,听了人家的说辞呢!”
林东方连忙解释道:“也不是啦,我岳父他本也不想待见的。只是对方托了英国领事的情面,才勉强一会的。
“原本他老人家只是想给那英国人个台阶,敷衍一下就过去的。可那美国来人确实是很有诚意,还带来了美国总统的信函。
“虽说身为商人,但这美国人却身兼政界信使的身份,我岳父这才找我商议,看看该如何应对才能更好一些。”
“哦?美国总统?是去年新换的那个吗?”陈济怀问。
“是的,是前年新当选,去年正月就任的美国第二十二任总统,名叫格罗弗?克利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