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刺痛,他看向手指,只见一枚银针紧紧贴着杯壁,半根已没入他的指腹。
他眉头一挑,松开手,把银针拔了出来。
几滴血沁出,被他随手抹去。
“看来你不曾退步,倒是我掉以轻心了。”纪空明说。
崔令宜哼道:“你该庆幸我与你不同,我可没有下毒。”
纪空明捋袖,重新给她倒了一杯酒:“说说看,在卫家都有什么收获?”
崔令宜饮了一口酒,道:“我最近会抽空把卫府的新地图画好。至于所谓的一般人不能进去的地方,是一座荒废的庭院,我还没来得及进去。”
“那什么时候去?”
“白日里人多眼杂,夜里卫三郎又在,我还在等机会。”
“卫三郎一介书生,对付他,很难吗?”
“说得轻巧,你行你上。”
纪空明:“行,我不催你,你自己有数就好。对了,你来看看,这张纸上可是卫三郎的笔迹?”
他推来一张细窄的纸卷,崔令宜将它抻平,端详半晌,道:“确实是他的笔迹。这是什么?”
“你与他成婚前夜,我们的人,从卫宅外截获了一只信鸽。”纪空明转着酒杯,幽幽道,“这上面写的,其实是一首藏头诗,你看开头四个字,合并起来,就是‘明日故地’——你觉得,他要去见谁?”
崔令宜皱起眉来:“他能见谁?成婚当日,他不可能有单独行动的时间。”顿了一下,她眼神一凛,“不对,他那天夜里,并不在卫府。”
纪空明轻轻敲着桌子:“太皇太后崩逝,他进宫去了。但这也不能代表所谓故地就是在宫里,除非他能提前预知太皇太后的事。所以,我更倾向于你们成婚那天,他在卫府里悄悄见了什么人。你说,他一个当官的,有很多独自外出的机会,有什么事是需要这么着急见人的呢?”
崔令宜神色凝重:“我会想办法查出来。”
临走之时,她补充了一句:“国丧期间,规矩颇多,这一个月里,我都不会再出门了。”
纪空明微笑道:“那么一个月后,静候佳音。”
崔令宜离开了酒楼。
她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崔宅,谁也没有惊动。她站在自己的闺房里,一边把夜行衣换下,一边思索着方才纪空明说的话。
成婚前夜,卫三郎放飞了一只信鸽,与人约好次日见面……成婚当天的事情有多么繁冗不必多说,能让他连一天都等不了的,想必是什么极重要的大事。
崔令宜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人真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