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鱼栏少东家那张普通的年轻面皮,莫名显得气质出众,好似浮现出一种名为“锦绣前程”的异样光辉。
“渔民的子女想上岸置办田产,脱掉贱户之身,东家的后代,则盼望进大城当老爷。
人心不足,各有活法。”
白启毫不关心,默默起身让出座位,端着酒杯走到另外一桌:
“勇哥,明后两天鱼档开张,记得过来捧场。”
断刀门内受人尊敬的邓勇,此时完全挤不进这场聚会的中心位子,只能充当捧哏接话,活跃气氛的小角色。
看到上桌的白启主动答话,他眼中掠过一丝感激:
“我必定带着断刀门的一众师弟,给小七哥你好好贺声彩!
昨儿还耳闻你连着打上一箩筐的宝鱼,日赚六百多两,震动整个东市!”
白启微微一愣,旋即展现满意之色。
他大清早就跟着宁海禅出门,的确还不知晓,梁三水究竟给自个儿的渔获,折算多少银子。
而今一听,确实厚道!
一大箩筐的宝鱼虽然不少,约莫有个八九条,可分量都很一般,上称差点意思。
加上其他的好货,刨去抽成,能得五百两算是赚的。
没想到还能远远超出!
“真要感谢水哥照顾。”
换成以往的白阿七,听到六百多两雪花银,必然激动无比。
可经过通文馆的打磨锻炼,他当即就换算成堪堪只够十天的练功所需。
于是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勇哥,这几位少东家、公子哥儿,咋都盼着闯进义海郡?
以他们的身家,买个大城的宅子不是随随便便?”
白启压低声音悄然问道。
“唉,小七哥你有所不知。
县上三大家,以及各座武馆,都是六户之身。
并不免税,也不免罪的,只能坐轿子,不可用马车,进衙门要下跪,见官员要磕头。
打个比方,像过阵子从郡城来的税吏,职位说大不大,可若惹恼他们,串连起来给你栽个抗法的由头。
没有往上的关系,当即就落个罪名,难以洗干净。
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邓勇家里贩卖私盐,常常跟郡城小吏打交道,最晓得里面的门道: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便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