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之后,王癞子打个寒颤,喉咙滚动两下。
此时已经是戌时末,离天亮也没多久。
他想起躺床上等死的老娘,只知道喝酒耍牌的老爹,破烂发霉的茅草房,挨过杨泉的巴掌,还被白阿七打了……
各种思绪纷涌如潮,最后定在余老头死时的枯瘦面庞!
无端恶念,油然而生!
“杀人放血……又不是没干过!
别怪我,你没本事,只会拖累老子!”
王癞子眼睛更加通红,甚至有些癫狂。
他深呼吸几口气,收起两张黄纸,贴身放好,走到还没爬起来的老汉面前。
“爹。”
“大贵!你莫打我了,我晓得错了!”
老汉颤抖了下,连忙弓起身子。
“爹,我在河边聚了个鱼窝子,四五百斤的渔获太重,捞不上来。
你跟我过去,帮下忙。”
王癞子像是笼罩在一团阴影里,静静地说着。
“我不得行,我脑壳都流血了……”
老汉坐起身,连连摆手。
“渔获卖的钱,分你三成。”
王癞子摸出一吊钱,丢到地下。
“好嘞,好嘞!大贵,我年轻时候也是打渔的好手……”
老汉麻溜捡起,揣进怀里,顿时也不觉得浑身抽疼了。
“走吧。”
王癞子把菜刀别在腰后,关上门,让茅草房重归黑暗。
……
……
嘭!
并不牢固的两扇木门被踹开!
几个泼皮急冲冲奔进去,四下搜看过后:
“泉哥!王癞子不在!他该不会跑了吧?”
杨泉耳朵一动,似是听到动静。
转身进到里屋,瞧见有个发臭的老太太。
“是我儿么?大贵,是你么?”
屋外风雨交加,偶尔电光撕裂云层,照得天地一亮。
也映出屋内的粗壮人影!
杨泉目光凶狠,声音冷得像是冰渣:
“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王癞子的老娘还在!跟我去迷魂湾逮他!”
目盲耳背的老太太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坐起扑向杨泉:
“不要害我儿!大贵是孝顺孩子……”
杨泉身为练家子,又岂会被老太太缠住,飞起一脚将其踢回床上。
那具皮包骨的瘦弱身子动弹两下,便再没气息。
“老虔婆!马上送你的死鬼儿子下去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