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不安全的宋云珠忙低声劝:“阿翁,让伯吉下来吧,家里现在又不缺这点吃的,何必让他去摘。”
“是他们两个非要吃,我拗不过,才同意他上去的。”满脸无奈的宋万年指着在树下跑来跑去拾榆荚的宋仲昌悄声解释完,然后问她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紧盯着宋伯吉的宋云珠连忙讲:“阿翁,我阿母也不在了,你就花两千钱代役吧。不然,谁来照顾他们兄弟,你放心把他们两个留在家里一个月吗?”
“我也在想这件事,他们两个孝期在身,让你大伯母她们照顾也不方便。”看着又苍老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的宋万年叹着回答,他原本想让宋云珠过来照顾兄弟二人一个月,但在看到她后,又变得张不开嘴。
在纠结了一阵后,宋万年慈爱的看了一眼仰着头的宋云珠,随后垂下眸子试探着问:“云珠,怎么你自己过来了,无疾和安河呢?”
听后感到心口被扎了一下的宋云珠揉着鼻尖、眨了眨瞬间湿润起来的眼睛回答:“阿翁,安河还没有回来,他在十月份给我们写了信,说是被编入了大将军的麾下,可能要过一阵时间才能回来。”
“怎…怎么会这样?那…那是要跟匈奴人打过仗后才能回来吗?他…他有没有再给你们写信?你…你不要多想,我…我在服徭役的时候听监督我们的官吏说过一句,说大将军曾率兵将在元朔二年的河南之战中全甲而还。安河…在…在他的麾下,肯定能平安回来的。”倚坐在墙边拍着大腿说话的宋万年只恨自己不善言辞,不能再多说一些安慰女儿的话。
他已经没有了儿子和良人,不想自己的女儿再经历这般锥心之痛。
垂头落下了一滴泪的宋云珠忙遮住脸颊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的她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哭出来。
心里不好受的宋万年见状连叹了几口气,他之前还在气恼李安河没有过来祭拜王氏,现在才知道是直接被征召做了兵卒。
“云珠,如果我去服徭役,又会错过你阿母的忌日。她死的时候,我不在;她下葬的时候,我也不在。今年就先用钱代役吧,我得去给她上坟,告诉她我把这两个孩子带的很好,求她保佑安河平安回来。”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宋万年轻声嘟囔完,仰头闭上了通红的眼睛。
父女二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直到摘累了的宋伯吉从树上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