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迈进院门的宋云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被高兴笑着的兄弟俩拉到西厨南边新搭的草棚下看才买的驴。
还有些不适应的黑色驴子在看到陌生人靠近后,慌忙扯着绳子“嗯啊嗯啊”的叫着往后退。
“阿翁,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搂着两个孩子的宋云珠转头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宋万年问。
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的宋万年抬起五根手指扬起嘴角回答:“是五天前从你福禄叔父那里买的,他说是宋河里有户人家的大半的地都被淹了,迫不得已把家里的驴卖给了他。他觉得这头驴还能再干几年活,杀了吃肉太可惜,便转手卖给了我。”
“那挺好的。”宋云珠轻声说完后,先是松开了两个孩子,随后打开竹简给宋万年看上面的内容。
识得几个字的宋万年眯起眼睛看着宋云珠指着的那句话问:“这…这是安河的字吗,我看着是有点眼熟。”
“是啊,这是他从长安城给我们寄来的第一封信,昨天乡三老他们来我们五井里劝种宿麦,这才想起来安河也在信中提到过。阿翁,我们决定先种二十亩看看,我伯父、三叔父他们两家也准备种十来亩试一试。要不,咱家也种一些吧。”宋云珠说着又把竹简往宋万年的面前凑了凑。
张了下嘴巴的宋万年忙把竹简推开轻声嘟囔:“你…你就是戳我眼睛里,我也认不全上面的字。”
不好意思的宋云珠干笑着卷起了竹简,随后继续询问宋万年的意见。
宋万年叹着气看了眼拿着干草往驴嘴里递的宋伯吉、宋仲昌往堂屋走着讲:“唉,既然你觉得种宿麦可以,那我也跟着种个一二十亩吧。今年的收成不好,我可以饿着点,但他俩不行啊,就是到时候能一亩地收一石,我也知足的。而且,现在又买了…我…我后悔没有早点买。如果我…没有死守着…那些钱,能早点买头驴,你阿母也能少吃点苦,说不…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眼睛通红的宋万年抹着眼泪说完后,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怯生生的看向宋云珠,想要她把自己臭骂一顿。
心里不好受的宋云珠叹了口气安慰他:“阿翁,我阿母也走了快半年了,再怎么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好好把伯吉、仲昌养大。她在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