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夹间内先是一阵安静,然后响起了陈树的声音:“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有没有被你气死吗?”
原本跪在榻前的陈安世忙把端着的水碗举到头顶回答:“阿翁,是儿子不孝,不该惹你生气。嫂嫂烧了水,我来送碗水给你喝。”
“你送的水,我可受不起。”虽然嘴里说着刻薄的话,侧身背对着陈安世的陈树还是转过身看了眼满脸恭敬的儿子,叹着气坐起身拿过了碗,低头喝了两口。
喝水时,房间内重新安静了下来,气氛也随之压抑了起来。
在把喝了一半的水碗放到榻前的案上后,皱着眉头陈树拍了拍榻面沉声问:“安世,你想好了吗?那个女孩与你相差将近十四岁,你们现在可能是情意相投,但可能两三年后就会因为年龄的差距而矛盾不断。”
“阿翁,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留遗憾的,如果她到时厌倦了我,我可以给她写份离书,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这是人之常情。”抠了下手心的陈安世垂眸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扬起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的陈树转身拿起放在枕头上的牌位抱在怀里低语:“安世,你总是说的轻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就不再说别的了。不管以后,你们的生活如何,你都不能向我抱怨,那都是你自己选的。你起来吧,背…背上的伤重不重?”
扶着榻边站了身的陈安世用右手摸了摸后背轻声回答:“那些破皮的地方,显儿已经替我上过了刀尖药,只要不沾水,过个两三天结了痂就能好了。”
“是吗,那就好。”低头看着自己右手的陈树低声回应完,摆了摆手让陈安世出去,随后抱着牌位仰面躺在榻上,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向它诉说着这些年的生活。
蹲的有些脚麻的陈显见陈安世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忙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旁询问:“叔父,大父没有再生气吧?”
“你不在这里听了半天,怎么还来问我。放心吧,他没有再生气,不然,我也不会出来这么快。”心里猛然一松的陈安世柔声说完后,轻笑着弹了下陈显的额头,然后扶住他的胳膊回了东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