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虽是先后落到了谷口,可此时却均是一脸凝重,只见躺在谷口的那人早就肠穿肚烂,但却依仗着数十年的修为,强行吊住了一口气。伊冉冉和白如玉不由得连连后退,齐声惊道:“他活不成了!”燕于飞赶紧上前了几步,问道:“这位师兄,你是哪位长老的弟子?不知有何未了之事?”如今也只能尽人事了,其他的已是枉然。
那人喊道:“我是拙剑峰的弟子,快救我!”燕于飞叹了口气,正想再宽慰他几句。便在此时,那人突然一跃而起,双手一伸,直奔着燕于飞扑去。这可是太意外了,燕于飞一听是拙剑峰的弟子,全然没有防备,就在这凶险之时,但见剑光一闪。夏心眼疾手快,一剑将那人的双手斩断,燕于飞喊道:“别杀他!”挥袖一拂,便将人震退。
话音未落,那拙剑峰的弟子又跳了起来,只见他胸前血肉模糊,一团血光突然冲了出来。夏心突觉腹中翻腾,忍不住一把捂住了嘴。便在此时,那团血光中探出了一对翅膀,不停的扇动,一只手指大小的蜈蚣突然扑了过来。
伊冉冉和白如玉均是尖叫了一声,霎时间目瞪口呆,只有燕于飞没被吓住,祭出赤霄剑就劈。剑芒一闪,那蜈蚣便逃向了谷内。伊冉冉惊道:“师兄,那蜈蚣怎地插着翅膀?”刚才虽然凶险,但四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逃走的蜈蚣的确长了对翅膀。燕于飞没有应声,打量着那拙剑峰的弟子,自顾自的说道:“他早就肠穿肚烂,胸口又被那妖物咬了个血窟窿,怎地还能硬撑了半天?”
夏心一脸谨慎,说道:“听闻万灵宗内有不少奇异之士,他们有的精通驭兽,有的终日与毒虫为伍。咱们还是小心为妙!”白如玉和伊冉冉心头一惊,突然想起了那虫不知,齐声说道:“师兄,我等还是赶紧离开此地!”燕于飞和夏心正有此意,可还没等他们转身而去,忽听谷中有人喊道:“谷外可是万剑宗的同门?我是养剑峰弟子周奇,还请近前说话!”
伊冉冉晃动手中的千里镜,只见一个白衣弟子出现在了镜内,此人果然是一路同行的弟子。燕于飞眉头紧皱,冲着谷内喊道:“周师兄,还请出来相见!”他先前见那蜈蚣逃进了谷中,便心生疑虑,如今自然不敢冒然进谷。只听周奇又喊道:“这位师弟,我在谷中寻得了个机缘!只是凭我一人之力,却是奈何不得,还不赶紧过来,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这可是空口说白话,燕于飞四人依仗着千里镜,自是看的清清楚楚。只见那周奇躲在一处青石后,脸上甚是诡异,他身旁除了碎石,便是枯枝断木,就连洞穴都没瞧见一个。白如玉一脸疑惑,脱口问道:“周师兄,你身旁除了枯枝断木,不知还有何物?”周奇猛的四下张望,眼见空无一人,这才说道:“你等在谷外又岂能看清楚,还不赶紧过来!”
到了此时,四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都猜不透周奇究竟在盘算什么。燕于飞轻声说道:“大家小心一些便是!”说着当先向谷中走去,其他三人缓缓跟了上去。不多时,四人已然到了周奇身前十步之外,燕于飞止步问道:“周师兄,你究竟意欲何为?”夏心、白如玉、伊冉冉齐齐盯住了周奇,都等着他说个清楚。
周奇叹了口气,说道:“你等猜到了?我若是有此心智,万万不会冒然进来。”燕于飞四人一脸糊涂,不由自主看着周奇,等他再说下去。周奇又道:“你等切莫怨我!我也是给同门诓骗进来的。”说着看向了谷口,眼神中都是恨意。
燕于飞说道:“他已然丧命,惨不忍睹!”周奇放声大笑,半晌后,这才说道:“死得好!我好心救他,他却将我诓骗到了谷中,害我命不由己。”燕于飞四下打量了一眼,问道:“那长着翅膀的蜈蚣在哪?”说话间盯住了周奇,又在他身上打量了起来。
周奇点了点头,说道:“我见过你,那日在执事堂前,血魔宗弟子无人是你对手。只是可惜了,今日谁都难逃此劫。”白如玉突然抢着问道:“你既然明知有死无生,为何还要害人?”这话真是其他几人都想问个明白的,因而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周奇,只等他如实道来。周奇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甘心!就算要死,那也得找几人同去。况且……”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听夏心说道:“况且只要害了别人,你兴许便可苟且偷生?快说,那万灵宗的妖人在哪?”
“你等果真都猜透了!”周奇惊道,两眼不由自主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些枯枝断木。便在此时,忽听燕于飞喝道:“万灵宗的妖人,受死!”赤霄剑应声出鞘,斩向了那些枯枝断木。霎时间,那些枯枝断木突然腾空而起,硬生生挡了一剑,只见一个褐衣人突然而现,怔怔看着燕于飞,问道:“你是如何瞧出破绽的?”燕于飞伸手召回了赤霄剑,打量着那褐衣人,说道:“万灵宗的妖人,果真心狠手辣!”那褐衣人又问道:“你究竟是如何瞧出破绽的?莫非只凭他看了我一眼?”燕于飞却自顾自的说道:“放了他,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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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都是各说各的,但心中却是清清楚楚。那褐衣人终于应声说道:“血蜈蚣剧毒无比,何况蜈蚣已然入体,没救了!”
霎时间,四下寂静无声,燕于飞和那褐衣人都没有再多说半句。便在此时,忽听周奇连声惨叫,跟着就要打滚,双手不停的乱抓,十指瞬间血淋淋的。那褐衣人说道:“血蜈蚣正在吞噬他的五脏六腑!这原本是我万灵宗的酷刑,那些叛宗之人都要受这毒刑。活生生的一个人,一个时辰内,肠穿肚烂,五脏六腑具毁,而后才会断气。”
这的确太狠毒了,别说是夏心、白如玉、伊冉冉三人了,就算是燕于飞,这会也听得心惊肉跳,一脸惊恐。突然间,又听周奇惨叫道:“你好狠毒!让我死个明白,你究竟是何人?”那褐衣人神色自若,说道:“我乃妖皇门下无心。”话音刚落,便见剑光一闪,那周奇立时没了气息。
夏心收剑后退,叹了口气,黯然道:“他也不想再这般活着,我也不忍心再看下去。”白如玉和伊冉冉一脸黯然,但眼神中却都是杀气腾腾。燕于飞看着周奇的尸身,突然掏出了玄阳旗,随手一挥,霎时间,整个尸身化作了一团火焰。
无心冷眼瞧着,眼见那具尸身灰飞烟灭,这才说道:“一具无用的尸身,换一只血蜈蚣,倒也不亏。”燕于飞一声不吭,无心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夏心三人也没有出言分辩,显然都默认了。突然间,只听无心冷笑道:“人心本恶,何必留着,莫不如拿去喂狗。”这话似乎没错,燕于飞不由得一愣,夏心和白如玉亦是如此,只有伊冉冉连连摇头,说道:“恶由心生,善亦由心生,是善是恶,不过心头一念,你亦可心存善念!”无心沉思了半晌,说道:“我已然无心,哪里还有什么善念?”脸上突然露出了杀气,只听‘嗤嗤’几声,便见数只血蜈蚣扇着翅膀,迎面袭来。
伊冉冉“啊”的一声惊叫,挥剑就劈,但却毫无章法,夏心和白如玉也是手忙脚乱,手中长剑乱砍一气。燕于飞左手挥动玄阳旗,袭向了那些血蜈蚣,右手一松,一道赤色的剑芒便斩杀了出去。无心纵身后退,眼见那道剑芒追杀而来,急忙转身就逃。
玄阳旗挥舞之下,满眼都是火焰滔天,那些血蜈蚣扑腾着翅膀,犹在垂死挣扎。白如玉终于回过神来,随手祭出了玄阴旗,霎时间,雪花飞舞,整个山谷中天寒地冻,剩下的那几只血蜈蚣瞬间灰飞烟灭。燕于飞望着无心逃窜的方向,说道:“他的血蜈蚣纵然阴损,却未必伤得了那些金丹修士。但那障目之术甚是玄妙,恐怕不易察觉,他若是铁了心偷袭,倒也防不胜防。”
夏心随口问道:“燕师弟,你是怎地察觉到他踪迹的?”白如玉和伊冉冉均是一脸好奇,两眼一眨不眨的看了过来。燕于飞并没有隐瞒,说道:“他身上似乎没有气息,若不是心头得意,忍不住出了口气,我还真找不着他。”他突然看向了伊冉冉,暗道:“冉冉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弱,那‘灭寂妙法’不知究竟有何神通?”
伊冉冉犹豫了几息,冲着夏心说道:“夏师姐,那位前辈可曾传你功法?”她说的自然是那女僵尸,其他三人当然心知肚明。夏心伸出了左手,将衣袖往上一撸,只见她手腕上有两个环,环上各有一个铃铛。燕于飞一眼便认了出来,夏心手腕上的正是灵犀双飞铃。白如玉和伊冉冉并未亲眼瞧见过这铃铛,因而均是满脸疑惑。这时只听夏心说道:“她逼我吃下了一截晶莹剔透仙草,而后将铃铛还给了我,但并没有传授功法。”
夏心对女僵尸始终是心存芥蒂的,因而被逼着吞下了还魂草,但她终究瞧出女僵尸并无恶意。燕于飞心头大喜,说道:“那是‘还魂草’,兴许有益你修炼‘地魂诀’。我手上原本也有一截,只是情急着救人,便没有留下。”伊冉冉突然抢着说道:“燕师兄的‘还魂草’也是那位前辈给的,这可是宝物。夏师姐,千万不可泄漏半句!”她并没有叮嘱白如玉,显然只是不放心夏心。燕于飞并没有细想,因而没察觉有异,白如玉一向不喜胡乱琢磨,因而也没听出不妥。但夏心却脸色微变,看着伊冉冉说道:“你放心便是!今日之事,我绝不会泄漏半句,若是有违此言,定然命丧血蜈蚣之口!”
霎时间,燕于飞心头一惊,他没想到,夏心会发下如此重的毒誓,急忙说道:“夏师姐何出此言?你我早就同生共死,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夏心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得面红耳赤,但心头却甚是欢喜。白如玉和伊冉冉均是一脸歉意,齐声说道:“夏师姐,你可别见外!以后我等也是同生共死。”她们二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并没有细想,但夏心却又惊又喜,心头忍不住胡乱琢磨起来。
燕于飞续道:“冉冉,赶紧在前引路,找人要紧!”夏心这才想起了正事,急忙收回心神,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伊冉冉祭出凌风飞羽,匆忙而去,嘴里喊道:“赶紧了,他们正被万灵宗弟子追杀!”一听此言,燕于飞三人急忙御剑疾驰,再也不敢耽搁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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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风一脸倦意,眼见何心君也是满脸疲倦,便说道:“何师姐,我等都逃了大半天了,想必已然没了凶险,不如歇息片刻可好?”何心君摇了摇头,说道:“那些邪门歪道早就准备妥当,就连无忧师伯都不知跑哪去了,我等还是赶紧赶路,尽快和前面的诸多同门会合。”魏长风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不知夏师妹可还安好?还有燕师弟!”他不过是脱口一说罢了,可一旁的阳昊却满脸恨意,哼了一声,说道:“生死由命,这会哪里还顾得了别人。魏师弟,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何心君正忧心忡忡,忽听阳昊冷言冷语,不由得心头气恼,可她一向长袖善舞,处事圆滑,如今自是更不愿得罪了阳昊。眼见魏长风满脸不悦,急忙打岔道:“但愿夏师妹能找到燕师弟,二人都能逢凶化吉。”阳昊又哼了一声,怒道:“那燕于飞不知死活,竟敢招惹金丹修士,多半是没命了!我等还是尽快动身,以免招来祸端。”
便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快追!莫让万剑宗的弟子走脱了。”刹那间,便见数十个绿衣人追杀了上来。阳昊御剑就逃,嘴里喊道:“何师妹,快走!”他并没有招呼魏长风,显然不在乎他的生死。何心君并没有只顾自己逃命,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眼见追杀之人越来越近,魏长风却脸色煞白,显然难以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