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看上去四十来岁,长得粗眉大眼,一脸胡须似钢针一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跟在范无救身后一进入卷宗室,大眼一转,便见屋内成排的柜阁,中间摆一长桌,赵福生坐在主位,一手端着茶杯,望着正对长桌的窗户。
放置了卷宗后的范必死站在她身边,两人一看便分出主次了。
但宝知县的令使却装糊涂,吵吵嚷嚷:
“哪位是万安县的令司,快来见我——”
站在赵福生身后的范必死一听这话,顿时恼怒。
宝知县的令使一看就知道仗着郑副令的名头作威作福惯了,此时来到万安县竟然也敢摆出这样的作派。
他正要发怒,但又想到赵福生脾气一向不错,怕她认为自己出言喝斥对方行为莽撞,因此说话前下意识的先往赵福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便见赵福生冲范无救点头示意:
“把他抓过来。”
论心眼,范无救比不上大哥,但他一身蛮力,又早被赵福生实力慑服,一听她说话,立即推搡了大汉一把:
“走!”
大汉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往前迈了数步在赵福生身边站定,转头正欲发怒还手,赵福生却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大汉领口,狠狠将他掼压到长桌之上!
她驭使鬼物,身体的温度比常人低些,力大无穷。
此时大汉被她一抓、一摁,心中慌乱之下,本能想要反抗挣扎。
可那只掼压着他胸口的手掌纹丝不动,仿佛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大山,无法搬走。
赵福生缓缓俯身看他:
“宝知县的人?”
她慢条斯理的问,说话的同时,手臂抖了抖,被她藏在袖中的鬼臂抖落出,她将其握在手中。
要饭鬼的胳膊自从抓过鬼车的铃铛后受到了反噬,此时鬼息大不如前,但用来收拾一个嚣张的令使已经足够。
“你放开我——”
大汉强作镇定,开口嚎了一声。
话音未落,便见赵福生似是握了一截枯褐色的东西。
他还没看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赵福生就举起要饭鬼的手往他脑袋上用力敲击了两下。
‘咚咚’两声闷响。
这两下敲得大汉晕头转向。
疼倒不是很疼,可是伴随着敲击声,一股阴寒感传来。
身在镇魔司里,他还没有办过鬼案,但与鬼相关的事情却听得不少了。
“你拿什么打我——”大汉正感不安之际,那两下敲击却将要饭鬼的法则激活。
鬼臂缓缓复苏,枯皱的皮肤被拉升、延展,紧攥成灰褐色石头一样的手掌舒展开来,五指无声张开,一把将大汉脸颊抓握住。
“鬼——鬼手——”
大汉开始还没将这敲击物放在心上,直到鬼手复苏,厉鬼的寒气贴着他脸颊,他才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他一反应过来便吓得魂飞天外,还未来得及惨叫,耳旁便听到脆响。
厉鬼的力量太强大了,普通人在鬼手之下半点反抗力也没有。
‘喀喀喀——’
那鬼手如锋利的刀刃搅入豆腐。
大汉脸皮瞬间被抓裂,整个面庞如同爆开的西瓜一般,鲜血喷溅而出,裂开的皮肤下露出森白的骨头、粉嫩的肌肉,他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范必死与范无救亲眼目睹鬼臂复苏,顷刻将他脸皮抓烂,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瑟瑟发抖。
“大人饶命,我再不敢了!”
大汉不愧是镇魔司令使出身,纵使被吓得魂飞胆散,却仍能当机立断的出声求饶。
赵福生本来也没想杀他,闻言便伸手将鬼臂提起。
鬼掌缓缓抓握,五指如抓烂泥,撕烂他脸皮,最终不甘的被赵福生提了起来,灰褐的五指间鲜血长流,夹杂着被厉鬼力量捏碎的肉渣‘淅淅沥沥’的往下掉落。
赵福生识海内传来封神榜的提示:鬼臂复苏,是否以1点功德值镇压。
是!
赵福生毫不犹豫确认。
随着封神榜启动,那张握不断的复苏鬼手重新被镇压,鬼臂萎缩,手掌重新攥紧成一个拳头,恢复成巴掌长短,被她握在手中。
“……”
范氏兄弟大气也不敢喘。
受伤的大汉此时终于知道畏惧,他这会儿死里逃生,顾不得喊痛,连忙挣扎着从长桌上起身,下跪叩头:
“多谢大人开恩,饶我一命。”
他此时说话牵动脸上伤口,但能从鬼臂之下逃生保命已经是万幸,根本不敢喊疼。
镇魔司的令司大多脾气暴戾古怪,可像赵福生一样一言不合便立即驭鬼伤人的却极少有。
鬼是一把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