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妃深深的看了兄长一眼。
卢伟一怔,“是了,夺嫡之事瞒不过东宫。而成为长威伯的弟子,长威伯便是明晃晃的站队。我怎地觉着,似乎是赚了?”
卢靖妃微笑,“长威伯大才,我一直苦恼如何拉拢此人,可他看似云淡风轻,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换个人我能弄死他。可偏生这位我却无可奈何。不是没办法,而是担心反噬会断了老四的路。”
卢伟叹道,“陛下对他信重有假,且此刻他身为皇子师,便能影响夺嫡之事。”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直接拉拢他。”卢靖妃说道:“不过也不迟,再有,裕王缺乏机变,远不如老四。”
“娘娘这么说,臣豁然开朗。”卢伟心中的担心被拂去,心中愉悦,见卢靖妃有恼火之意,就问道:“娘娘可是有烦心事?”
卢靖妃苦笑,指着外面,“你道老四是个好相与的?也不知他表叔给他灌输了什么。裕王的先生刚被驱逐,这是他的好机会,可他倒好,回过头就把自己的先生气个半死。你说他这是想作甚?”
卢伟:“……”
……
景王在宫中晃荡着。
晃荡到了当初那个地方。
那时裕王就在这里用弹弓给了崔元一下,而景王就在后面看戏。
景王坐下。
双手抱膝,不知在想什么。
“方越其实人不错,只是……他想针对表叔,我这才忍无可忍。”
身后传来了裕王的声音,“方越一直说我是个读书种子,若非是皇子,定然能科举出仕。”
“你不要脸起来,比我强多了。”景王冷笑。
裕王走到他的身边,并肩坐下。
“表叔满腹才华,我一直觉着可惜了。”
“你觉着表叔若非赘婿之子,或不是皇亲国戚,定然能科举出仕?”
“难道不是?”裕王真的惋惜,“何至于被士大夫们取笑,说他乃是贱人之子,更是走终南捷径的幸臣。”
赘婿地位低下,连带着他们的子女也跟着被人歧视。
而科举出仕的官员,永远都能居高临下鄙夷走捷径的人。
“你觉着以表叔的性子,可愿意从官场下面一步步爬上来?”景王叹道:“每日对着那些愚钝贪婪的上官恭谨行礼……表叔多半宁可做个豪商逍遥自在。”
裕王默然。
“你知道这些却故意装傻。”景王鄙夷的道:“人人都把你当傻子,父皇也是。可我却知晓你不傻。”
“你有得宠的母妃。我呢?当初宫变时,我的母妃被处死,罪名是弑君的主谋之一。后来查明和母妃无关,可她死了还是死了。处死他的方皇后却依旧得宠。我能怎么办?”
裕王木然看着前方宫殿,“从此我在宫中就如同一条野狗,连宫人都看不起我,觉着我迟早是个倒霉蛋。直至方皇后去了,我的境遇才好了些。”
“你可以展露才华!”景王说道。
“我若是展露才华,太子要收拾我易如反掌。”裕王幽幽的道:“他要收拾我,谁能帮我呢?”
景王有受宠的母妃,而裕王却只是一人。
“所以,表叔出现后,你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也不是。”裕王摇头,“表叔很怪,别人都唯恐和我亲近,他却压根不在乎,处处都对我关怀备至。”
“我知道了。”景王突然指着他笑道:“你把表叔当做是……”
“长辈罢了。”裕王故作平静的道。
“哼哼!”景王冷笑,却也不揭穿。
“对了,听说你把先生气得半死?”裕王换了个话题,“没必要。”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景王傲然。
“你母妃会抽死你!”
“放屁!我母妃说了,此事我做的极好。”
兄弟二人就在秋日下默然许久,不知谁先起来,拍拍屁股说:“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