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香烟之后的皇帝手一扬,这供词便飞到了他面前:“看吧!好好看!”
严述双手接过,目光直接锁定在供词下方的落款,上有潭州衙门的印戳——是一年之前。也就去年的五月?
“看好了吗?”皇帝拉长了声音。
严述忙将身子躬下:“是臣糊涂,没想到——没想到柳政身为工部重臣竟然如此大胆!”
“严大人!……”
柳政惊恐地出声。
严述扭头看了一眼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地下。
皇帝如今还在重用严家,以及还要用胡玉成打东南,严家哪怕被扯出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他是知道的。
但此番到底牵扯到税银,哪怕严家不会被查处,总难免会渣到皇帝的眼睛,因此来的路上他是抱定主意,想尽办法要把柳家保下来。
可程文惠连一年前潭州府衙盖过车的供词都拿得出来,他手上还有什么筹码,实在不能大意了!
若他还不顾一切给严家作保,那不是要把脑袋伸出去当现成的靶子吗?
与严家的安危相比,柳政的前途当然可以舍弃!
“大人救我……”
柳政伏地哭起来。
严述咬牙:“你知法犯法,勾结外官,还敢求救?罪证当前,赶紧认罪受罚是正经!难道你非要连累妻儿老小一并受罪才甘心吗?”
听到了末尾这句,柳政蓦地止住了哭声,但同时也打了个哆嗦,脸色突然变得灰败。
程文惠目睹此状,知道严述是要放弃柳政,断尾求生了,提到柳家妻儿老小,不过是在跟柳政做保证,让他放心去死!
他与郑魁等人相互对了个眼神之后站出来:“皇上!苏明幸的供词之中,有多处提及严家,臣手上还有一份弹劾苏家的折子,称沙湾县苏家的牌匾都属严述手书。
“可见此案与严大人也有沾染。还请皇上下旨,派遣钦差前往潭州府核实此事,以便严惩!”
弹劾的折子也递到了御案之上。
皇帝翻开折子看了两眼,深吸气后吐出的话语又阴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