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边,他没法责怪她。
母亲在港岛陈家不受宠,与父亲联姻后,两人婚后生情,父亲宠她爱她,给足了她底气,同样也剥削了她的自主思想。
人人艳羡的盛世豪门联姻,经不起考验。
单靠感情是绑不住男人的。父亲今日能为爱低头,明日就能冷漠抽身。因为依靠他,所以他任何要求都不能拒绝。
靳家和段家联姻,是父亲的意思,而母亲执行父亲的想法。
车窗敞开着,冷风夹着细雨飘进车厢,扑到靳言庭脸上,冰冰凉凉的,与他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次见小姑娘时,她才十二岁,如今已经二十二岁。
犹记得,那夜大雨滂沱,整座城市好似将要被雨水淹没,四处水流滚滚。
尚且稚嫩的连厘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倾盆大雨淋湿了她身子,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被全世界抛弃的雏鸟,再也无法飞翔。
单薄瘦小的小女孩,多么无助,多么可怜。
可当他撑着柄黑骨伞替她挡住风雨,她缓缓抬起头来,泪水混着雨水从长睫滴落,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却异常平静。
可怜吗?她不需要人可怜她。
她天生就是来让别人崇拜,让别人仰慕的。
连厘不需要任何人为她低头,她需要平视,甚至仰视。
低头,是把自己放在低位,祈求高位者低头。而她,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靳言庭一开始只是把连厘当成一个小妹妹,没有任何心思,毕竟她小他八岁。
可她高考结束那天。
太阳悄无声息地沉没,明亮的天空脱离白昼,渐渐卷入黑暗。
连厘从学校走出来,橘色落日在她身后,同龄人在她周围,她是多么特别。
那个夏天,所有的黄昏都静止,唯独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靳言庭忽然意识到连厘不再是蹲在医院外,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她在渐渐长大,由一颗石头变成巍峨壮丽的建筑。
盛夏结束后,迎来开学季。
靳言庭送连厘一套豪华公寓,让早已成年的她搬离他家,距离过近对她名声始终不好。
可靳言庭依旧忍不住,频频去公寓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