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舞微红着脸调笑道:“教主爹爹就是会瞎起哄,照你这话里的意思今天这门上就得贴个「囍」字?”
“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个几年,我也是到做爷爷的年纪咯。”
胡越听着二人的几句来回,心底也是一慌,他还不想莫名其妙多个爹出来。
“爹爹?张教主,不会我领了圣子这个身份跟你也得改口吧?”
“诶,不至于,打趣而已。舞儿那是当初是我收的义女所以才喊的。”
“那她的身世?”
“看来仇楼也和你提过。不过也确实是真的,但那时万民教都还没有创立。当年武朝覆灭之时,宇文皇室偏安岭南,没过多久欧沧海前辈便率领义军南下,平定南疆。
她母亲那时流落民间与我相识,临终才将仍在襁褓之中的舞儿托付给我,那时我也不过是雷州城里一介小小布衣书生罢了。”
宇文舞言语间对于这点更为敏感。
“起初教中也没什么圣女圣子这种身份位置,但雷州怎么说也是开埠大港,常有番邦人士往来带了些他们的文化,久而久之才有了这么个‘圣女’的尊称。而且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圣女,是因为前任圣女离教,我这些年又常为教中做事,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接任这个位置的。至于仇楼口中什么前朝复辟的愿景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通解释,胡越也无意较真,万民教内部的渊源与他这个外人无关。
“那就好,既然约定已成,那晚辈就等着教主差遣了。”
张昌生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一块雕着一簇麦穗的乌木令牌以及一根竹筒。
“不急,这是我教的教规和万民令牌。既然你愿意合作,在约定完成之前该做的事自然得做到位。竹筒是教中传令特制的响箭,算是我专用的,你若是需要临时调动人手,放出响箭,看到烟火的教众皆会响应。仇楼今日应该已经回来了,你且先回去告诉他,你已接任「圣子」之位,花些时日配合他在红巾卫中树立声望。过程我不干预,任你发挥。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让舞儿找你的。”
“好,那晚辈静候佳音。”
看着胡越收起书册走出院落,宇文舞才敢将心中的担忧道出:“爹爹,右护法任职多年,胡越想要后来居上怕是很难。”
“不错,所以还得等,等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仇楼错误的契机。「红巾卫」中的隐患可不止他仇楼一人。”
“这契机......岂不是要生内乱?”
宇文舞很清楚张昌生所说的是谁。
“仇楼其心为己不为民,若生变数必有异动,以致人心动乱。届时只要胡越积累了足够声望,竖起救民大旗,稍加诱导即可使之多年积攒的威望一朝崩塌。至于届时如何处置,那就任那位胡少侠自行决断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昌生看着窗外升起的旭日,淡然笑道:“不知,但眼下形势,估计快了。若是真等不到,待到仇楼和手下的「红巾卫」为祸一方,无需你我,自有天收。”
“可是真要到那时候,我们万民教不就......”
“无妨,经此一遭,教义深植人心。即使日后万民教不复存在,但随着世事更迭,将来还会有人将它拾起,并付诸于行。或许是你,或许也会是别人,但眼下我可以有能力护这岭南一地百姓的安泰已经足够了。为生民立命,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为的也不过这个五个字。”
“往后胡越那边我继续观察,但爹爹,他毕竟是个外人,有些事是不是要有所避讳?先前我只是领他去城外滕家庄走了一趟,您也知道以滕庄主的为人我们自是不会上什么手段的,可其他人......”
张昌生摇了摇头,心中早有安排:“不必,教中的混乱他已经看到了,也要让他看看我们对付那些贪官恶徒的手段,看看我教为民所做的牺牲,更让他看看如今的这个大同的弊病之根。这位怎么说也是凌云阁教出来的,大义是非总是拎得清的。若是他也如常人一般麻木迂腐,那当初沧海前辈的苦心怕是已然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