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这位雷姓老刀客依旧是一步不让,沙哑着声音说道:“天雷门命途多舛,自老掌门死于剑仙剑下起刀道一门已是名存实亡,我等解散门派也不过是卧薪尝胆,暗中苦练,如今师兄练刀大成,若是不能与陌门柳氏分个高下,天雷门便没脸再言提领刀道,其中苦心,还请洛城主成全!”
洛无双摇头道:“恕难从命!洛某虽不曾习刀,可也懂势胜而起,势败而亡的道理,天雷门和陌门两虎相斗必有一亡伤,洛家坐镇西北门户有安定大漠之责,若陌门胜了天雷门,便是打了中原武林的脸树敌太甚与长远无益,可若天雷门胜了陌门,哪怕借着柳千秋的刀道魁首之名也再压不住大漠上这些马匪恶贼,届时动了大漠江湖根基,陇右也将永无宁日,两害相权取其轻,洛某即便是多管闲事也要拼死拦下两家,只因实在是不忍心看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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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无眉刀客雷敬脸色狰狞,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阁下一心阻我天雷门重立威名的道,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雷敬拼的坠入九幽地狱也要拉你陪我一同前去。”
雷敬话罢不再多舌,五指如钩,横抓那柄雷蛇。
唰的一声,按在刀上的粗壮破开鲜血,浇灌刀身。
黑云去而复还,压下九天,雷敬那双浑浊的双目此时清湛如大海,直通神明。
无眉老者的口中念起雷诀,周身数道天雷砸入城头,又以血引雷,乃为强求气机的搏命手段。
洛无双拂袖穿梭于雷池之中,一掌推出,拍在雷敬宽阔的额头之上,沉声道:“你如此强取天道之力,下场必是粉身碎骨!”
雷敬一身锦兜长袍已是千雷缠身,此时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癫狂大笑道:“洛无双,你可是怕了?即便天雷将你我挫骨扬灰,也不会让你坏我好事。”
洛无双眼眸中终于泛起杀意,衣袖气机鼓荡涌出,天地再成一线浪潮,潮水为沙,在城头飞掠如长虹贯日。
此时一声如黄吕大钟的嗓音传来,竟压得风沙与天雷同时溃散, “以沙制雷,洛城主好手段!”
城门官道的路口走出一个拄梨花杖的白发老头儿,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眉眼处慈悲开,犹如仙佛。
洛无双将晕死的雷敬扶在墙头,拂袖散去气机,望着老者感慨道:“铁衣城,真是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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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升起,暑气越发炽盛,估摸着是看城门那边没了动静,少年胡桃也渐渐地没了耐心,想来那名为智摩的老爷爷应该是人老犯觉 睡过了头去,不过也不打紧,少年还有其他门路可入天山宫,此时时间尚早,还来得及赶上比刀大会,他咬了咬牙,不再等待,拉起南宫就往西街跑去。
西街多巷弄窄房,都是沙土堆积的百姓自建房屋,冬暖夏凉,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也能感受到丝丝暖意,夏日炎炎也不会觉得闷热难耐。这些房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户型走廊四通八达,可畅通无阻地通往城中各处要道,两家定于午后比刀,这个点铁衣城大小驿道都是人头簇拥,马车阻塞,蜂拥缓行,已经有好几家江湖门派堵在沙金大街上,因要争个先后而大打出手,城北的青陀道更是发生百姓踩踏,据说还闹出了人命。
胡桃少年轻车熟路地带着南宫穿过复杂如迷宫的西街坊,特意问了南宫识不识水性,见白衣公子点了点头,便拐入了一处水渠,脱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跳入水中,犹如一条游鱼陷入水面,水面很快就波澜不惊,南宫少卿紧随其后,流沙渠湖水干净,官家多年修建分流口,将城中河流一份为二,分为龙泉和虎河两片流域,左边龙泉在水比金贵的大漠之中供全城日常用水,有重兵看守水源,闲人禁足,虎河则是流经全城,平日里供沿河居民洗衣所用,少有人注意它还是天生的水下暗道,河水四通八达可绕过沙金大街,直入达天山宫前的莽台广场,一看这少年平日没少在城里瞎跑,对地形暗道那叫一个了如指掌,看来少年没有夸大,他确实知道捷径,若是一行人堵在路上,恐怕就要错过这场百年难遇的刀道争雄。
南宫少卿哗啦一声将脑袋钻探出水面,便见黝黑少年瘫坐在岸边,浑身湿透,正在将衣服上的水大力扭干。
胡桃愣了一下,见这位游过虎河的佩刀公子竟然衣袖未湿,讶异道:“怎么做到的?”
南宫少卿伸手点了点眉头,眉心有淡紫色莲花印记若隐若现,淡然道:“靠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