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文馆,隶属国子监,以贴经、杂文、时务策为主要研修内容。
武学兵策,时政策略,正为其专。
次日,策论试和武选成绩综合靠前者一百名名单,连同其策试卷,一并送入大业殿。
广皇帝,亲自翻阅了每一份答卷。
他又当着政事堂众臣的面,一一询问了每一个考生的家世情况。
对于好多罪臣之女,特别是当初还是政事堂几位大员亲手扳倒的政敌之后,大家的意见有些闪烁。
常朝其他人,对于选罪妇进入女卫的看法,并不统一。
有的大臣,坚决反对,特别如宇文述、封德彝等之流。
认为罪臣之后,必然心生怨恨,放入军中,接近兵戈,如同玩火。
但有的大臣,却很不以为然。
持这种观点的,带头的就是苏威和萧瑀。
萧瑀认为,那些罪臣固然是罪有应得,但却绝不能掩盖其为大隋做出过的贡献。
其男丁,要么发配边远之地,要么已经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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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名灭,功罪互消。
苏威言道:
“这等女眷,本是弱智女流,深居家宅,远离凡世,绝非当年之罪魁祸首。”
“掖庭数载,已算深受其罚。”
“主上及皇后苦心孤诣,实乃是赐福于斯的善政,应该少记先罪,给与其怀恩报国的机会。”
“大可不必分出薄厚,赶尽杀绝!如此,非仁政之举也!”
……
阿布看着几位大臣辩得眼红脖子粗,觉得挺好笑。
讨论这些,有意思吗?
“能入掖庭者,除了采选的女子,皆是重罪重臣之后,谁又能比谁好多少?”
况且,这是焦点吗?
真正应该争的,是这女卫到底该不该建。
这东西,触动的可绝不是当今大隋的军制体系,而是直接在挖整个男权社会的墙角!
这事儿,如果真成了,那以后男同胞们,绝对会……夫纲不整!
不说其他,就是以后在朝堂的正班里,真要出现几个身着官府的女流出来,大家该如何自处?
可是,令阿布惊奇的是,这常朝之上的人,竟然没一个人出来说这事!
这是眼瞎还是聋了?
还是发生了别人都知道,唯独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的事情?
广皇帝似乎对众人的争吵,并不感兴趣。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大臣们的表演,神思不清。
好容易等众人消停一些,就说话了。
“杨义臣,兵部可对这女卫将卒的官职勋阶,有了成策?”
一直默不作声的杨义臣,见皇帝点了自己的名,便跨出班列,施礼道:
“启禀陛下,这设立女卫,乃千古未有之事,实无成例可循。”
“依臣之见,女卫职事官,自可仍依各府及骁果卫之例,设之用之。”
“本朝武官官号,沿周旧制,官自从一品至七品,正九命至七命不等,定为十一等。”
“那女卫官职,高从几级?分属那府?这确需请至尊钦命定夺。”
“另,散官、勋官两种,只要是作战有功之将士,自是均可授予。”
“然,女卫皆为女流,品阶是否减等?或是依照军府既有成例而行?”
杨义臣如此说,就是一下子将女卫设立的关键所在,扔在了众人面前。
对啊!
这才是大家该讨论的啊!
众人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开始议论纷纷,全没了刚才的矜持和义愤填膺。
于是,大家的话头一转,开始聚焦在给这些女子的地位上面。
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特别是太史令庾质和国子监祭酒刘炫。
庾质这老头,自被杨侑和杨子灿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就彻底放开了。
现在凡是他能参与的政事,都会说上两句。
正因为他这两句,让现在朝堂上说假话、空话的人少了许多。
因为这几个老头,感觉不对,就会豁出去火力全开,直到辩出真伪曲直。
死过一回的人,真的很可怕!
现在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包括杨子灿、萧瑀等人,都已经是皇太孙杨侑下一届班子夹带里的人。
并且,这都已经算是被广皇帝默许了!
所以现在的朝堂上,每逢大事争论,都开始有意识的躲避其锋芒。
就是那些惯会使用诬陷、诋毁等龌龊手段,揣测圣意、投机钻营之徒,也大大收敛了许多。
“陛下,女谒公行者乱!”
哗!
众人皆惊。
这话啥意思?
此话,出自《素书》。
意思就是,女子干涉大政,往往都会引发大的祸患,乃至动乱。
所谓“女谒”,泛指通过有权势的妇女干求请托。
而“公行”,则是指公共之行为、法则,即“政”之意。
这一句一出,广皇帝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不就是个女武官,何必上升到如此高度?
犯得着嘛?
干涉大政?
谁干涉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