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数得上的文武大臣,也都是带着命妇,一一班列于仪仗之后。
阿布快速扫视一眼,却见自家媳妇温璇,怀中抱着儿子正心儿,也在仪仗之下不远的西方,正惊喜地朝自己这边张望。
她们母子身边,却是满脸春风的杨吉儿,也正双手扶着温璇,看着自己。
嗯,都安!
阿布心里踏实!
于是跟着杨侑,亦步亦趋。
等到轮到他,便仍然穿着满身盔甲,摘掉兜鍪,哗啦啦一整乱响,然后跪倒在御驾面前,低头启禀:
“臣杨子灿,贺喜陛下。”
“自授命扫荡突厥都拔以来,幸不辱使命,得大胜于大青山。”
“今领命班师而归,交归皇命制诰印符!请上核验收讫!”
“准!”
头顶上传来广皇帝温和低沉的声音。
虽然还显中气不足,但已比当初在雁门郡相见的时候,好了许多。
大概,随着与突厥人战事大胜消息传来,骄傲至极的广皇帝自然心情就好了。
心病渐解,外病渐除。
阿布托起的手上一轻。
置宝托盘,被内史令裴蕴端走。
那里面,是北路截击大军的虎符、诏书、印信,以及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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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调兵印符文书,大队伍需要紧接着赶到太庙、太社那里,向天地、祖先等一一先行告奠。
告祭,就是预告,就是有主祭者读祭告辞,敬告天地、祖先,大隋将要举行的一系列王师凯旋的祭祀仪式。
主祭者,当然是身形消瘦的广皇帝,陪祭者,有五贵重臣,还有一左一右扶着广皇帝的杨侑和杨子灿。
告祭完毕,要并行献捷、献俘之礼!
献捷,就是向天地、祖先,祈告大军胜利的消息,特别感谢他们的庇佑。
献俘,就是向天地、祖先、王上,献上并展示本次战胜后获得的各种战利品。
献捷和献俘之礼,有累京观、“献馘于王”、现俘虏之得的环节。
京,谓高丘也。
观,阙型也。
京观者,杀贼,战捷,陈尸头颅,必筑京观。
馘,敌军之左耳。
古军礼中,以左耳来计算战士杀死敌军的数量,主上据此论功行赏。
这个环节虽然血腥恐怖,但大隋君臣民众,甚是热情高涨。
俘虏之得,就是战胜后获得的标志性人财物。
将军、贵族;帅旗、车骑、印绶;铠甲、武器;军士、附民……
主要是表现战胜后的累累果实,也对战败擒获者是一种羞辱和震慑。
看着整整齐齐排好队,准备参加献俘仪式的突厥贵族、将军、士兵、牧人,端门之上下的人们很开心。
广皇帝的脸上,终于展露出这些年少有的灿烂笑容。
突厥人,曾几何时,留给众人无数噩梦!
就是这些城楼门下的敌国贼子,害得大隋君臣在雁门城里痛哭流涕。
那个一日数惊、数日皆惊、惶惶不可终日的刻骨记忆,让他们在之后的无数夜晚难眠!
现在,真是太好了!
剧本彻底翻转,突厥人成了脚下囚徒!
唯一可惜的是,都拔逃了!
杨子灿带给大隋君臣的这场惊天大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切,来得既突然,又意义重大。
这场及时雨般的大胜,让连翻被国内和国外的不顺,折磨得有点神经的广皇帝,焕发生机!
他那岌岌可危的帝王威信,又奇迹般的回到了他的冠冕之上。
皇权之威,需要文臣的政绩、武将的战绩,去堆砌!
皇权之信,需要文臣的执着、武将的忘死,去浇灌!
皇权之上,便是国之威、国之信、国之望。
威者,四海服;信者,万民从。
国之有望,万国来朝。
文皇帝的时代,一切似乎如此。
但广皇帝的时代呢?
似乎自从开始征讨高句丽,就诸事不顺!
战不顺,造反潮,突厥侵,身体差……
大隋身上的光环,广皇帝头上的光环,都在渐渐变淡。
广皇帝及其领导下的大隋,就像干涸的大地需要充足的雨水来滋补一样,太需要一次震天动地的巨大胜利来抚慰!
是的,帝国需要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