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听去,这极具穿透之力的呜咽之声,不是其他,是箫音。
“娘的,又开始胡骚情!还睡不睡了!”
老农咕哝着咒骂一声。
然后翻身,用臂膀搂紧了怀中的老婆,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结实的胸脯,修长的大腿,小猫一样的孩子,以及这热烘烘的炕头……
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些可比老天底下的其他什么都重要。
农夫,山泉,有点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顺着村后头那条,忽明忽暗蜿蜒盘旋的山道,一直向峰顶开去,便会到达一个开阔平坦的去处。
此处,三面绝崖。
一块貌似突兀长出来的山石,平卧于朝东的崖顶,又探出绝崖头老许。
有好事者,用凿子把上面凿平,做之为几;又在周遭,置上几块平整木墩为凳。
这一处物事,虽然粗糙鄙陋,但却也不失天然古朴的趣味。
此时,一弯钩月,悄然爬上夜空。
只见几上,横放着一把有些年月的古琴。
下铺红色长缎,两头余下数尺,在山崖边上吹来的山风中,轻轻舒展飘动。
古琴旁边,放着山村中常见的一个酒葫芦。
还有一只散射幽幽绿光的杯子,看不出什么材质,呈平底两耳样式。
杯中的酒水,倒映着星月,闪烁着几抹飘忽不定的古色光芒。
琴未响,酒未动,夜色温凉。
它们的主人,盘腿坐在南首的一个墩子上,面对空谷夜色,闭着眼睛似乎睡去。
借着月色,看不出他的年纪。
普通的衣服,懒懒散散的模样,仿佛那人要将自己,融化在这样的寥落幽寂的环境之中。
野风依然,还是伴送着涛声。
还有那管在群林夜色之间自由飘荡的萧音,仍然倔强,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