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羽跟马升风回到楼上,又陪它喝得微醺,告辞回到清源客栈。
傍晚时分,林婉怡来到清源客栈,见了卫凌羽,简单叙话,便拉了他出门,径直向北城而去。
见她带自己是向皇城去的,卫凌羽不解地道:“咱们这是要去禁中?”
林婉怡道:“嗯。你在西陵给贾大同那恶贼枭首,为尊先君正名,那很好。但如你能将此事上达天听,由朝廷降诏,遍发各州县,广传天下,尊先君泉下有知,自必欣慰。”
卫凌羽讶然道:“你这是要带我去见皇上?”顿了一顿,道:“我当初在西陵结识了廷尉府的官差刘宪章。刘大哥说过要将此事上报朝廷。”
林婉怡道:“刘宪章不过是廷尉府里一个小小捕快,品级太低,又见不着皇上。等他办这件差使,岂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到了皇城门外,两列守门禁军见着二人,单膝下拜,齐声道:“见过长公主。”
林婉怡抬了抬手,道:“免礼。”引着卫凌羽长驱直入。
卫凌羽心底早已翻起惊涛骇浪,随她进了皇城,才道:“你……你是本朝长公主?”
林婉怡沉默片刻,道:“我真名司马霁,是今上的姊姊,‘林婉怡’是我行走江湖用的化名。我六岁时,前任护国真人赤云子说我天资聪颖,适合修行,请求我母送我去了昆仑山玉虚宫,拜在我师父赤诚真人门下修行。我不是有意瞒你,你别往心里去。”
卫凌羽心头释然:“她身份特殊,给别有用心之人知晓,恐怕遗害不小。”笑道:“我没怪你瞒着我。只是……你是本朝长公主,我以后见你,可得下跪磕头。”
司马霁白了他一眼,道:“依本朝律,三清弟子见皇不拜。”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我这个名字与尊先君还有些渊源。”
卫凌羽听得此语,精神一振,忙问:“什么?”
司马霁道:“元狩十五年,尊先君率部北伐,光复河朔之地,捷报频传京师,先皇龙颜大悦,直呼‘山川开霁’。恰逢我那时刚出生,先皇即为我取名为霁。”
卫凌羽心想父亲生前志在恢复故土,可是光复大业未成,中道遭贼人杀害,自不免遗恨九泉,眼眶瞬间红了。
一路直入,未遭阻拦。到了暖阁,内侍通传过皇帝,准二人入内面圣。
时值腊月,天时正寒,暖阁内却温暖舒适。皇帝伏案批阅奏章,两边内侍恭敬垂立。
那皇帝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穿金色龙袍,面庞如削,清秀俊逸,眼神犀利如刀,只因养尊处优惯了,自有一股从容气度,不怒自威。
司马霁先是道了个万福,皇帝慢悠悠地放下朱笔,回应道:“皇姊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么?”
司马霁一指卫凌羽,道:“皇上,我是带他来告御状的。”
卫凌羽稽首向皇上行礼,道:“卫凌羽参见陛下。”
皇帝淡淡地道:“免了。”仔细打量他一阵,眉头微皱,道:“你是上清道人?”
卫凌羽心头一突:“本教曾为前朝国教,皇上不待见我。”低头不去直视,道:“是。皇上,贫道先父卫耀宗,曾任三品征虏将军。臣来见陛下,是请皇上为臣先父做主,还他清白。”
皇帝龙颜微变,眯着眼睛,道:“你竟是卫耀宗之子。好,朕倒是要听听你父亲有什么冤屈。”
卫凌羽遂将父亲被害、贾大同冒名上任的事说了,又说自己如何杀了贾大同云云。言罢,倒身下拜。
皇帝直皱眉头,久久未语。半晌,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朕听闻卫耀宗久居江夏,早有不臣之心。半年前廷尉府曾派人去江夏刺杀卫耀宗。后来廷尉向朕禀报,说卫耀宗被江湖中人杀死,可并没说卫耀宗是贼人假冒。”
司马霁道:“皇上,卫凌羽杀那贾大同时,我也在场,我可以作证。”
皇帝轻轻颔首,向右侧的内侍道:“你去告诉郭丞,由他拟诏,写明卫耀宗将军遇害之事,并追封公爵,其妻嵇氏追封一品诰命夫人。”那内侍应诺出门。
卫凌羽大喜叩头,道:“谢主隆恩。”
皇帝抬了抬手,道:“平身罢。卫将军生前有功于我大周,惨遭贼人杀害,朕亦颇感痛心。你既是上清道人,想必习有一些奇特本领。”
卫凌羽起身道:“启禀皇上:臣会些粗浅武艺,法术倒是平平。”
皇帝顿时兴致寡然,道:“你可愿入朝为官?”
卫凌羽愕然道:“草民不懂做官……”一语未毕,司马霁已经接口道:“皇上,卫凌羽身拥上清绝技三阴戮妖刀。”见只是皇帝“哦”了一声,显然没听过三阴戮妖刀的名头,续道:“卫道长修为不在我之下,所学三阴戮妖刀更是玄门三大剑术之一,最重杀伐,刀光到处,诛邪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