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终究是从普通人中走出来的,自己的灵魂,并不是那种天生的贵族,无法真正忽视那些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同类,把他们的生命看得比尘土还卑贱。
自己终究做不到这一点。
“不,不……”
深深吸了口气,齐慎抬头望着赵岩,摇了摇头道:“孤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剪除群藩、重塑纲纪,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土地吗?”
“土地和百姓,究竟孰轻孰重?倘若晋阳城里的百姓,都被守军吃光了,那孤得到一座空城,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齐慎这么说,殿内众臣,无不心生感动。
敬翔微微颔首,情不自禁道:“像我主这样仁义的君王,莫说当今没有,就是史书之中,亦不多见。”
“唐季以来天下大乱,有能力、魄力的藩镇节臣,多不胜数,譬如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王建之辈,我主能一一战胜这些强人,所恃者,非仁义而何耶?”
实际上,不只是敬翔一个人这么看,大部分魏国臣子,心中都有这种看法——自家主公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文武贤才的支持,创立大业,离不开对方一贯以来的仁德。
回溯齐慎的创业史,虽说他这十几年来,也是通过不断东征西讨,才打下了如今这份家当,但基本每一次对外用兵,他都算得上师出有名。哪怕是这次攻打大长和国,也是因为对方的国主无礼在前。
再加上善待功臣,厚赏士兵,从不滥杀无辜,这些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细微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让齐慎积累出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声望。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相州时,刘知俊反复挣扎,最终还是下不了反叛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