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在申医吃饭的地方,现在是固定的。二号食堂二楼二号包间,原本是学院领导拿来招待“次一级重要客人”的专门场所,但现在每天只有江森一个人使用。而且除了这个房间之外,就连做饭的灶台,拿来储存食材的仓库,还有做菜的师傅,也全都是直接承包下来,费用由国家田管中心出,申医这边貌似也只象征性地收了一些。
看似好像有点过分了,但其实远远不然。
毕竟江森现在的价值,就好比约等于除翔飞人外的一整支中国田径男队,一个人理论上承担了要拿五枚奥运田径金牌的重任,这点待遇,完全是理所当然应该享有的。
而且并不客气讲,这其实还有点委屈江森了。
因为如果非要比较的话,眼下翔飞人的团队,对飞人的保护程度至少是江森的数倍以上。
真要斤斤计较起来,江森这点待遇能算什么特权?
无非就是一个灶台、一个冰箱、一个做饭的师傅、几个摄像头,外加特定的吃饭场所,和每天新鲜购买的食材而已,连工带料,算上场地租金,哪怕是在申城这种高消费地区,每个月的真实成本,也照样撑死了也超不过三万——区区三万块,申城的大开小开们,晚上成群结队去会所消费一趟,喝一顿花酒的支出,都不止这个数。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江森现在的日子,过得已经堪称朴实无华至极了。
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双料世界冠军而已。
中午吃条鱼都能我草上半天。
“我草!这条鱼好大!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江森坐下来后,没一会儿饭菜就上桌了,每顿饭三菜一汤,外加六两米饭,还有水果、甜点。
菜的分量也足,不管是鸡鸭鱼肉,都是足斤足两的买,买来后先经过申医这边的食品安全实验室检测,确定没有各种激素超标才能下锅。所以每顿饭都这么多东西,江森一个人当然吃不完,于是他就干脆带上宋大江这个穷逼,两个人一起消化。
宋大江于是也就接到了另外一个任务——因为每天跟江森同吃同住,所以每次江森被验尿的时候,宋大江也要留半管尿液,作为江森尿液的对照组。
所以他相当于是在每天跟着江森白吃白喝的同时,还参与了一项国家级别的实验研究。
研究内容就是——被人研究。
虽说对于一个申医高材生来说,略有点怪怪的,不过看在还有每个月五百块巨款研究补贴的份上,宋大江也就啥都不说了。妈的吃喝免费还有钱拿,每年还有奖学金、助学金,宋大江怀疑自己五年读完,搞不好能会老家盖间新房。
特么的果然读书改变命运。
刚来申城不到半个月,宋同学就直观地感受到了高考带来的好处。
两个死穷逼中午一通风卷残云,半个小时左右,就把满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饭后江森手里拿个黄桃,一边啃一边走下楼。
宋大江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手里提着半袋子水果,倒是想吃,但实在吃不下了。
“下午去图书馆?”江森随口问宋大江。
宋大江嗯了一声,又弱弱地反问:“你不想去吗?”
作为江森的“对照组实验体”,宋大江带薪白吃的同时,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必须得全天候跟在江森身边,因为谁也不知道,国际(阿美利克)反兴奋剂组织的“验尿官”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而如果验尿官出现的时候,他刚好不在江森身边,那他的这笔补贴可能就拿不到了。不过最近这个星期以来,两个人的合作倒是还算不错。
宋大江每天都要去图书馆自习,江森也没硬要求他留在寝室里——哪怕江森自己认为,其实留在宿舍和去自习室,学习效果压根儿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们404寝室里长期安安静静,根本不会被舍友影响到,反倒是去图书馆,他时不时要被不认识的校友打断一下,那才是真的影响学习——可是宋大江既然有这个意愿,江森也就非常通情达理。
因为江森知道,从社会较底层考到申城的孩子,自尊心总是比较强的。你不能显得特别可怜和同情他们,也不能不足够尊重他们,很小的举动,可能都会引起他们内心的不适。
有些事情,绝不能用强权来粗暴地解决,而需要日积月累的潜移默化。
江森相信,以宋大江高考能靠满分的智商,最多不超过半个学期,他一定能明白过来,自习室和寝室到底哪里更适合学习,以及目前这个情况,到底谁更应该主动去迁就谁。
等他自己明白过来,他自然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半个学期,不过也就两个月而已,这点耐性,江森还是有的。而且为了维持同学关系以及在校期间的口碑,江森也觉得确有必要如此。
而如果宋大江半个学期后还是反应不过来——那就让学校给他换个宿舍,顺便换个更懂事的“对照组参照物”吧,研究生那边的二人间,空房间应该还是能腾得出来的。而实在要是没空房间,话说林大冲都搬出去住了,难道森哥不行?
要知道,叉叉酒店离学校也就两百多米远……
说不定人家酒店根本不收钱都愿意让江森免费住到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