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待退了来犯魏军后,我一定配合你的想法。但是现在不行,明晚率寨中精锐暗袭敌营为要中之要的大事,再也耽搁不得了。”
范春俏脸肃然,提醒道:“否则你这一干弟兄,都得为你所拖累殒命的。”
郭里心头虽说思绪繁杂,一时不知尚该信谁,但范春所言不无道理,确也是为了寨内团结考虑,何况如今七弟雷薄也对他夫妇二人,误会甚深,便不由得郭里不妥协。
“罢了,就依照美人所言吧。且等明日行事再看,若是此计落成,敌枭老巢被端,那想来二弟应还是与寨内诸家兄弟同一条心的。”
郭里兀自睡下,侧过身去,今宵竟尔不曾再碰同样睡在卧榻之畔的美人,只是于心间这般呢喃叹气道——
“我早便与他说了,他的才干谋略皆远胜于我,当初我便有举荐他当寨主之意,乃是他一再推脱辞就,我才……唉,此番危难若解,这一寨之主,想是还得有他来当。”
如今寅时将临,再有两个时辰,天色也该转亮了。
同样的,范春又哪里当真能够睡得着呢?在她闭目浅缓回忆之下,却倏然再度闪掠过今日一番诸般场景,以及临来归山之际,曹彰在她耳畔所说的那番话。
“姑娘,你若愿意,子文愿带姑娘离去。你不必回了这贼窝,纵是什么一寨主母,却又哪里够得上当朝国公世子妃之位分毫?”
曹彰临来送别范春,内心一时悸动不舍,竟尔冲她道出这般窃窃言语。
这一幕着实便令范春内心深感惊诧,但范春自然不会去想对方是否付出真情。她只觉得,曹彰与己相见不过日予,何故这般言辞,难道被他给瞧出了身份不是?
但不管怎样,曹彰并未食言而肥,一路对她照顾颇佳,着人不许有丝毫损伤怠慢。
反观另一方的人质夏侯惇,则是损伤不轻,又是受到虐待,又是挨饿被囚,待遇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时间悄然过去,天色缓缓转亮,小雪也于簌簌飘落间,依稀转停。
不过虽说雪落已止,但朔风仍旧呼啸不息,绕过这片米仓山峦之间的谷中沟壑,形成阵阵回旋之力,漫卷地面白雪飞扬,自是颇为阻碍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