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芯乐了,笑道:“看把你急的,我相信你便是了,不过我要与哥哥约法三章,在这三界之中,就算你想看,也只能看我一个人的,不可否认,三界中比我好看的姑娘多得去了,但是只有一个最疼你最爱你的人,那就是我蓝芯。”
夏宇龙讶异片刻,凝视着蓝芯说道:“芯儿,你也要相信哥哥,在三界中,你是我最疼爱的人,我承认,方才在洗澡的时候我是多看了你几眼,可是我从未往坏的方面想,而且这通天眼扶正祛邪,若是硬要冲破它的玄关,会遭到天劫的。”
蓝芯在心中叹道:“真是傻哥哥,若是不往那方面想,今后我们如何成为夫妻呢……”
她靠在夏宇龙厚实的肩膀上,柔声道:“哥哥,希望芯儿能陪着你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夏宇龙搂着蓝芯的右肩,笑道:“如果我真是号令三界的人,在这三界之中,我看谁敢欺负我的芯儿。”
此时,太阳已经当空了……
二人站起身来,整理了褶皱的衣物,他们沿河而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水潭。
前方是一道深谷,深谷之中一片春意盎然,清澈的河流曲曲折折,消失在密林深处,鱼儿在水中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游着,见到夏宇龙他们的倒影,一溜烟全跑没了影儿。
越往下走,河谷越是狭窄难行,向前跋涉数里,又有一道绝壁拦住了去路。河水自两崖间缓缓流淌,在崖壁上形成了八字形瀑布。
绝壁下有十几潭清水,将碧蓝的苍穹映照在了里边。
右边的崖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乍一看时,原来是一条栈道,栈道上缠绕着手臂粗大的藤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夏宇龙凝视着前方,说道:“芯儿,我一定要学会腾云驾雾的本事,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儿去哪儿……”
说着,他抽出腰间铁锹,鼓足气力,使出“一扫光”招式,将藤蔓从根部斩断,不多时,便顺着栈道劈出了一条路来。
“哥哥累坏了吧,要不歇会儿?”蓝芯抽出纱巾,替夏宇龙擦拭了额上的汗珠,“沿河而下,应该越平坦才是,却是越来越难走,要不咱别这么费力了,待我使出冥阴真火,我们在火球中顺流而下吧。”
夏宇龙把蓝芯拉上了栈道,说道:“好妹子,别再耗损你的灯油了,你被风灵法杖击中,我担心伤口会发作,等找到了仙儿,让她替你问诊把脉,若是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蓝芯笑道:“劳烦哥哥挂心了,我身体已经无大碍,虽说那法师下手重了些,但他底气不足,却是拿我不能怎样……”
她下意识地朝胸口上摸去,一阵刺痛感传遍全身,后背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她右脚踩空,往水中滑去。
“芯儿,小心些!”夏宇龙从后背将她托起,“身体有无大碍?”
蓝芯转过脸来看着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哦,哥哥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隐隐觉得此事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的好,或许她真低估了风灵法杖的威力,如果没有史前八卦阵的灯油撑着,恐怕她的身体早就灰飞烟灭了。
两人顺着栈道缓缓而下,行得半炷香的时间,只听见前方流水声大作,阵阵水雾向他们迎面扑来。
待穿过迷雾,栈道也走到了尽头,脚下又是万丈悬崖,哗啦啦的流水一头扎进了深渊之中,在绝壁上形成了一线瀑布。
一团团雨雾自谷底翻滚而来,浸湿了二人的衣服,若是再不快些离开,两人又很快就会变成落汤鸡了,但这绝壁光滑如洗,就像被利刃削过一般,哪里还有下去的路。
蓝芯眉头紧皱,急道:“哥哥,这是一条绝路!”
夏宇龙并未出声,他紧握铁锹,沿着栈道的尽头搜寻而去……
当他扒开悬崖边上的一堆杂草时,只听得一声狂吼自草丛深处传来,掩盖了哗哗的流水声,紧接着一个硕大的白影从草丛中窜出。
夏宇龙心中一惊,紧握铁锹接连后退……
那白影闪电般速度越过了他的头顶,跳到了对面的悬崖上,还未等蓝芯看清是何物,白影已钻进草丛中不见了。
夏宇龙正想站直身子,谁知脚下踩空,身体向右倾斜,整个人跌进了深谷之中。
“哥哥!”蓝芯急得哭出声来,她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两人又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
深潭里,夏宇龙将蓝芯高高举起,游到了岸边。
蓝芯呛了几口水,一把搂住了夏宇龙,揪心道:“我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夏宇龙叹道:“都怪哥哥太莽撞了,没能保护好芯儿,让芯儿一次次与哥哥受苦。”
蓝芯摇了摇头,笑道:“哥哥不必自责,三界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谁又晓得草丛里藏的是什么怪物?”
自从遭遇狼群事件后,蓝芯就变成了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来到冥界,她基本上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也很少与姐妹们结伴而行,她本以为,今后余生就这样无趣地活下去了,自从与夏宇龙相识以来,一路上的境遇,又唤醒了寻找惊险与刺激的因子。
夏宇龙思索着道:“唉!芯儿,你知道方才我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蓝芯想提振了精神,“我看见的是一道白影,不知是何物?但听它的叫声,好像是一只猛虎?”
夏宇龙点着头,说道:“没错,是一只白虎!”
“啊,白虎!”
“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它面目狰狞、獠牙裸露,像是要吃人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古书中有记载,白虎乃远古神兽,属西方之神和战伐之神,一路上我们碰到了化蛇,现在又遇见了白虎,呵呵,也不知往后的路还会遇到什么神兽呢!”
“哦!”蓝芯思索着道,“我想起来了,就在西丹古国亡国前,父皇叫国师占卜天象以测国运,国师做完法事,对国运之事却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害怕将实情说出,招致杀身之祸,父皇下了特赦令,国师才如实说来,国师说,西有化蛇,东有白虎,南有青龙,但神兽不讲天罡法度,混乱云集于凡间,会搅乱乾坤,嗯,怕是这梁国要换主儿了。”
“果真如此吗?”夏宇龙追问道。
蓝芯点着头,回道:“嗯,果不其然,没过两年,西丹古国就被各诸侯国讨伐,父皇再找国师商讨对策时,国师携家眷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她看着夏宇龙笑着又道,“呵呵,我想,哥哥就是那只青龙了吧?”
夏宇龙扬着眉头,“嗨”了一声,叹道:“我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可不是什么青龙,也不知龙大哥要赖在我身上到什么时候,弄得我束手束脚的,好不自在啊。”
蓝芯想起了火鳞龙的话,她抿嘴一笑,说道:“哥哥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世,蛟龙大哥已浸入哥哥的心髓与骨髓,怕是想赶也赶不走咯……”
话音未落,只听得“噗”的一声,血液自蓝芯口中喷出,她红润的脸陡然苍白,软绵绵地倒在了夏宇龙的怀里。
“快,我们去找仙儿,让她替你治病!”夏宇龙急坏了,将铁锹插入腰间,背起蓝芯顺着河流快步走去,待出这片丛林,放眼望去,前方一片开阔。
听着夏宇龙急促的喘气声,蓝芯心疼道:“哥哥,你累了,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夏宇龙“嗯”了一声,似乎未听清楚蓝芯的话,他仍然背着蓝芯大步向前走去……
片刻他喜道:“芯儿,你快看,山的那边有炊烟,前方定有人家户了,我们先到那里去找个落脚地儿,顺便打听仙儿与胡大哥的消息。”
蓝芯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不大的平原,四周环抱着高耸入云的群山,与其说是平原,不如说是盆地。
盆地的中心有一座高大的圆形土包子,土包上长满了青青绿草,几缕炊烟自土包的背后缓缓升起。
河水如巨蟒般缠绕着土包,形成一个半圆后曲曲折折地流向远方流去,土包四周一片金黄,乍一看时,全是成熟的稻谷。
蓝芯“嗯”了一声,说道:“就依哥哥便是了。”
夏宇龙加快了脚步……
再行得半炷香的时间,便绕过了土包,一个错落有致的村落映入眼帘,村落中的房屋全是茅草屋,大约有七八十间,虽然看起来破旧,却充满了活力和生气。
远远地便听见有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和鸡鸣狗叫声。
蓝芯急道:“哥哥,快放我下来吧,等会儿让那些小孩看到了会笑话我的,我已嗅到了冥阴真火的余味,仙姐他们很可能就在这村落中。”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的芯儿妹子还有害羞的时候……”
他把蓝芯从背上放了下来,松了松酸疼的肩膀,又道:“看你挺瘦的,想不到还这么的沉,呵呵,现在我是落得一身轻松了。”
蓝芯红着脸笑道:“那是你背的时间太久了,而且我们两天未曾进食了,肯定是又饿又累的嘛。”
看着近在咫尺的村落,夏宇龙乐道:“走,等我们找到仙儿他们,好好吃一顿饱的……”他搀扶着蓝芯,沿着田间小道向村子走去。
不一会儿工夫,夏宇龙他们绕过了一片小树林,便来到了村口,一棵形如油伞的古树矗立在村口边上。
张仙早已在树下“望断了秋水”,见到夏宇龙出现在村口,她喜极而泣,奔上前去搂着夏宇龙哭出声来……
乐道:“哥哥,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宁愿死了也不想与那死胖子走下去!”
村口边有几个五六岁的孩童,嘻嘻哈哈地笑了。
其中一个孩子说道:“姐姐是大人了,还会哭鼻子,嘻嘻,羞死人了。”
听到小孩的嬉笑声,张仙回过神来,她尴尬地笑了笑,红着眼看着夏宇龙和蓝芯说道:“哥哥,芯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肺痨鬼找不到我们怕是被气死了吧!”
夏宇龙拭去张仙脸上的泪水,笑道:“我们都没事了,飞鸽带来西风长老的口信,说西域各国遭遇了妖兽的侵扰,那法师前去协助灭妖了。”
“啊,妖兽?”张仙一脸的惊异,“我听村上的人说,这段时间以来,在夜间老是听见附近山上传来吼叫声,不知是不是妖兽?”
夏宇龙道:“方才在悬崖上我们碰到了一只白虎,很有可能是白虎的声音。”
蓝芯也道:“不知西北大漠各国遇到的妖兽是不是被族长从冥界放出来的史前怪兽,如果那几只史前怪兽被冥界的半兽人给利用了,那就糟了。”
夏宇龙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张仙问道:“仙儿,胡大哥呢,胡大哥在哪儿?”
张仙“呸”了一声,气道:“他那个酒坛子,不正与他的朋友黎亭长在屋里饮酒作乐嘛!”
蓝芯接话道:“胡大哥嗜酒如命,怕是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吧?”
“别提那丧门星了!”张仙冷哼一声,关切地问道,“哥哥、妹妹,你们一定都饿坏了吧?走,我带你们到黎亭长家里吃好吃的去。”
进到村子里,一群孩童嘻笑着跟在他们身后,新鲜过一阵子后便散了去。
村子里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氛围,路上遇到的全是纯朴善良的面孔,但都是老人和妇女,基本上看不到一个男子,她们有的点头微笑,有的主动问好……
初到村子,虽说人生地不熟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龙古镇上一样。
夏宇龙和蓝芯紧随张仙沿玉石阶梯缓步而上,让夏宇龙纳闷的是,为何村中的路全是由玉砖铺砌而成,而房屋却是土墙茅草,两者间显然不搭调,莫非这盆地中的大土包子是某个朝代的皇家墓葬,就算不是皇家的,怕也是某个诸侯王或大将军的了,但坐落在土包脚下的村落又是怎么回事?
没容得夏宇龙过多思考,张仙便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到了,他们就在里边喝酒。”
只见前方有一个规规矩矩的土墙茅草四合院独自立于土包脚下,四周翠竹环绕,颇具古典清幽气派。
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向屋内高声喊道:“来了,他们都回来了,不用再去寻找他们了。”说着,她健步跑进了屋内。
当听老妇人说,仙儿领着一瘦高男子和蓝衣女子来了,喝得有些不省人事的大胡子眼前一亮,立刻放下酒碗三步并两步从堂屋里夺门而出……
没承想,来到大门口却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了,“哎呦”一声,他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一脸的土灰。
张仙哈哈笑道:“看你喝成这熊样,不摔个狗吃屎才怪咧,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谁说我喝醉了,谁说我吃屎了,谁说我是烂泥了,我这不是要给我兄弟一个见面礼嘛!”大胡子一边咧嘴喊话,一边翻身爬起……
他笑吟吟地迎了上来,握着夏宇龙的手,酝酿片刻,无不激动地道:“我的好兄弟啊,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你们再不来,仙儿妹子就要去找你们了,我也正与黎亭长商量发动村里老少上山去寻你们呢,呵呵,你说兄弟我够不够意思?”说着,便把夏宇龙引进了门。
进来到大院,便见到一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从堂屋里走出……
该男子皮肤黝黑,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英气十足,他一身素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儒雅沉着。
大胡子爽朗地笑道:“兄弟,你快过来,我与你提及的龙兄弟来了,不用劳烦乡里乡亲再去寻他们了,他的本事可大着呢,我就说他们会没事的……”
他转身看着夏宇龙,又哈哈笑道:“龙兄弟,这是独山村的亭长,与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你叫他黎大哥便是。”
夏宇龙走上一步,躬身行礼,说道:“见过黎大哥,多有叨扰,还请黎大哥见谅。”
黎亭长迅速将夏宇龙的手托起,躬谦道:“唉,好兄弟,哪里的话,礼节就免了,你们的事胡大哥都与我说了,你们都饿了吧,快快随我进屋!”
堂屋里全是醇香的米酒味儿,地上正摆放着好几大坛子酒,桌上除了有一些馒头包子外,都剩些残羹冷炙了。
黎亭长吩咐老妇人再准备些好菜……
夏宇龙在黎亭长身边落席而坐,还未等菜上桌,夏宇龙和蓝芯已将桌上的馒头包子塞进了口中,瘪下去的肚皮填饱了大半。
黎亭长举起酒碗,爽朗地道:“龙兄弟不拘小节,我先干为敬。”
看着黎亭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夏宇龙端起眼前的酒碗,闻着酒的香味,突然想起了爷爷的告诫: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误事,还伤身体,更会伤到感情,我与你半仙爷爷就是在酒桌上闹翻的,他不理我,我又岂会去巴结他?今后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去碰这亡魂汤,喝高了忘了自己是谁,弄不好连魂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夏宇龙端着酒碗犹豫起来。
大胡子在一旁打气道:“好兄弟,一看就知道你从未饮过酒,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无外乎就是美人入怀和把酒言欢了,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必须得学会饮酒,才能广交天下英豪。”
张仙斜眼嗔道:“看你醉成什么样子了,开始蛊惑起我哥哥来了,你祸害你自己也就算了,别带坏了我哥哥。”
大胡子醉眼蒙眬地看着张仙,咧嘴一笑,说道:“小老仙说啥话呢,什么叫蛊惑,这叫鼓励好吗?酒这东西可是行走江湖的敲门砖,在遥远的未来,你不和导演喝两杯,他就不让你演……戏,哈哈哈哈,演……戏!”
夏宇龙看了看蓝芯,想听听她的意思。
蓝芯并没有表态,她红着脸抿嘴一笑,眼睛咕噜地看着夏宇龙,让他自己做决定。
看着碗中黄澄澄的酒水,夏宇龙心想,黎大哥热情款待,出于一片好心,如果一点酒水也不沾,岂不是不尽如人意了?唉……盛情难却啊!其实爷爷说得也不全对,酒桌上把握好尺度,注意好言行就行……
“好兄弟,爽快些,黎……导在等着咱们呢,只要喝好,往后你就可以演戏了,和我一起同台演唱,咱们就唱一首《我信你个鬼》……哈哈,我信你个鬼!”大胡子又推波助澜起来。
夏宇龙鼓足勇气,双眼紧闭,昂起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他拍着胸口,咳了几声,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想偷爷爷的酒喝,被他揍了一顿,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碗酒,挺顺口的!”
大胡子和黎亭长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拍着手,对着夏宇龙大肆夸赞了一番。
大胡子为夏宇龙又盛满了一碗酒,说道:“胡大哥也是第一次与你喝酒,我也敬你,这一碗你不可不受哦?”
夏宇龙红着脸,又饮尽了第二碗酒。
“好兄弟越来越爽快了,再来一碗!”
桌上推碗换盏,不知夏宇龙又饮了多少碗酒……
酒过三巡,每个人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夏宇龙开门见山地问道:“黎大哥,这屋后的大土包子独树一帜,怕是皇家墓葬吧?”
听了夏宇龙的话,黎亭长上头的酒劲消退大半,他脸色大变,两眼朝夏宇龙怒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