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城有一段佳话,说是孙彰之前的县令在位三年却没有作为,遇到所有问题都一个拖字了事,每次都是袁放帮助有困难的百姓,两边不得罪,偷偷去给县衙出主意。”

他顿了顿:“后来孙彰上位后,许多举措都还是之前袁放所出。这样一个人人尊敬的天才,生来就是做官的料,连自己老师最后都选择了买官做,他怎么会甘心自己寂寂无名?”

袁老伯哑口无言,他本以为遇到了这个瑾王,会和之前不同,一切都有了希望。

然而只短短坐了不到半个时辰,身上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又上来了。

他垂着头,整个人颓败萎靡。

尽管陆旋能理解袁老伯目前的心情,但不得不承认,姜行的思虑是对的。

她做人做鬼两辈子,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顶层还是底层,只要是人,从内心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世上有圣人吗?

当然有。

但自古以来,寥若晨星。

陆旋的目光移到了袁老伯开始带过来的那本证据册子上,“老伯,这份证据,你是从何处得来?”

袁老伯这才收回飘忽的思绪:“我儿袁放留在季家青秀山下的庄子外,我去找到的。”

陆旋心头一动。

“怎会在那庄子外?那般隐蔽,你如何得知?”

忽然,袁老伯眼睛转了转,嘴巴嗫嚅了两下,有些迟疑。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说是袁放告诉我的,你们肯定不信。”

却没想到陆旋立马便郑重接话:“我信!”

袁老伯这才开口:“当时草民在京城一路找袁放,好不容易打探到他是季家的人。又花了许多时日,才找到了一个认识他的季家下人,慢慢摸索,最后知道他最后去了季家在青秀山的别庄,然后再也没人见过他。季家的管事说,放儿是生了急病,然后就死了。”

袁老伯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掩去了上面不自觉滑落的泪水:“我不信放儿真的死了,所以就去了那个别庄。那是贵人的庄子,我老头子自然进不去,我就想着在那庄子上谋个差事,慢慢想办法混进去。”

“当天晚上,我没处落脚,就宿在了那庄子后头。谁想到半夜的时候,我就梦到了放儿,是他告诉我庄子后面五十丈的山坡上有一棵老松,那松树底下有个树洞,里面他藏了一本很重要的东西,让我拿起来收好,可以的话交给一位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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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我一去那山坡上的树下一掏,果真找到了这个东西。庄子里的人见我从山坡上下来都惊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许多人都说那个山坡上闹鬼打墙,进去了好多都绕了一天才走出来。”

姜行心里咯噔一下。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陆旋,却见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二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一处去了。

陆旋侧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大雨停了,阁楼下的大街上来了许多街道司的人,正在清理着拦路的凌乱障碍。

姜行看了一眼阁楼下依旧停在路中岿然不动的季候爷的马车,向着陆旋问道:“咱们是继续等路障疏通后回王府,还是?”

陆旋站了起来:“不用了,去青秀山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