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很无辜的看着他:“赵兄言重了,我竟不知原来赵兄如此舍不得在下。”
“谁舍不得你了!”
“那便是吃醋?”
“才没有!!!”
沐凤只笑吟吟的一手撑着下颌,脸颊仍粉粉的,一双凤眸雾蒙蒙迷离的斜睨而来,看着那两人窃窃私语,花满堂不知说了什么,让赵衍枫突然俊脸爆红,气急的吼了出来。
沐凤便忍不住笑出声道:“花兄何苦逗弄赵兄,若是赵兄不嫌弃……”
“嫌弃!”赵衍枫毫不犹豫的瞪向他。
沐凤笑意突然收敛,凤眸低垂,刚刚还微笑着温暖如阳的俊美男人,一瞬间低落下来,显得忧郁极了,长长的睫毛上更是似乎有分濡湿了。
赵衍枫从未见过沐凤这样,在他印象里,沐凤从来都是令人厌恶的胸有成竹从容自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什么都不在意。那张初见时令他惊艳的脸上,永远都是面具一样的微笑。
然而现在……沐凤却垂了眸,敛了笑,看上去忧郁得似乎要哭出来一样。
赵衍枫顿时心情复杂了起来。
说起来沐凤年龄也并不大,只有十七岁,尚未及冠,还算不得完全成人。他如今遭遇如此重大的打击,虽然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吧……
赵衍枫干巴巴的道:“在、在下自是嫌弃自己……若是沐公子不介意,不知可否加我一人用餐?”
沐凤点了点头,却仍没出声,看上去仍是有些失落reads();。
花满堂落座便忍不住问道:“沐公子这是有心事?”
沐凤以手支额,双目紧闭,闻言摆了摆手,勉强道:“方才在茶楼喝酒,不小心喝的多了,现下有些头疼。”
确实,沐凤被阿斯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恢复了清醒,匆匆冲过来赶剧情,他却没想到,坐下没有一会儿,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沉沉的了。
本来原著里无双公子的确是喝多了,可是沐凤要演戏,没打算喝多的……他还是高估了新身体的酒量。
“茶楼喝酒,酒楼要茶。沐公子还真是好习惯。”赵衍枫仍是不由刺了一句。
花满堂叹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在下知沐公子现下肯定心情不妙,但还是身体为重,酒……少喝为好。”
沐凤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下一句台词道:“此事……说来话长……人多眼杂,请恕沐凤不便相告。”
然而原本这话应该是毫无波澜的说出,可是沐凤因为想不太起来了,偏生说得一顿一顿,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让赵衍枫和花满堂不由心里怜惜。
一顿饭用完,三人彼此在状元楼门口道别,傍晚凉风习习,沐凤目送那二人结伴离去,感觉昏沉沉的脑袋被风一吹,终于好受了些。
然而……他其实风一吹,醉的更厉害了。
沐凤脚步极稳,任谁看他走路,都不会觉得他喝了酒。而早在状元楼内静坐许久,直到沐凤花满堂和赵衍枫三人出来,才走出来的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自然也不会觉得他喝上头了。
这男子负手而立,默不作声跟在沐凤身后。他走路极有技巧,落地无声,哪怕是仔细听了,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而沐凤现在蒙蒙的,也想不到会有人跟踪自己。
他早就让阿斯先回了新置办的府邸中,现在他就是回家的。
在拐过一条小巷时,头戴帷帽的黑衣男人脚下一动,一粒小石子便飞射而起,挡在沐凤脚前,然后沐凤就趔趄了一下往下倒去。
沐凤心里还一边想着“果然醉得太厉害,平地都能摔倒,要快点回家”云云,一边调整姿势要站稳了时,却没料侧向一边的身体撞到了一个高大的头戴帷帽的男人怀里。
若有若无的药香钻入鼻中,沐凤一拧腰就利落的站稳了,表情沉稳温柔,完全没有半分不妥的抱拳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即便他动作迅速,男人也已经在方才那一瞬,闻到了轻轻浅浅,淡而不散的墨香。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而并非熟悉又或者相似的感觉。
男人有些遗憾的将手收回身后,他本想出手揽住沐凤的,可是沐凤的反应太快了,几乎是刚刚碰到他就已经弹了回去。
果然不愧是无双公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不谢。”
沐凤只是冲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向着自己府邸走去。
这男人――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林炎――遥遥望着沐凤离去,帷帽下的薄唇紧抿,缓缓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