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夹着马腹的双腿有些僵硬。
陛下难怪要到处走动,这不走动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
“正德11年,当时还是王琼任兵部尚书,朕记得他说过军士之苦,莫过于边军,边军之苦,莫甚于稍守。当年御史常在建言要各步编订班次,轮流守墩。兵部是批复了的。”
朱厚照长叹一口气,咬牙切齿之后又摇头苦笑:“阳奉阴违,阳奉阴违啊!”
“朕还时常往来边关,多少知道一些这里的猫腻。朝廷诸公就被你们这些人给蒙蔽了。”
“这守墩之苦,谁都知道,眠霜卧雪,冒雨冲风,风餐露宿,艰难万苦。自从太祖以来就用过附近民夫担当,后来就用发配边关的充军囚犯来担当,可这些人心眼多,逃跑者很多。”
“沿边的守墩兵力不足,这个一直以来就存在,被将领派去囤田开垦,或者干其他杂事,还有就是缺员,轮班不公这些情况朕都知晓。”
朱厚照的话,化作无形的绳子,呈360度无死角的笼罩在时春身上,死死的捆绑住他 ,让他没有如何挣扎的念头。
“延绥巡抚姚镆给朕上折子,墩军私役严重。”
“访的东西二路营堡墩军,虽有额拔守了之名,亦多背权豪势要及把总坐堡官,私役种田,采草等项,守墩者十无一二,以致失误了探,仁贼往来,肆行抢杀。其被杀背虏之人,亦惧各隐匿不报。似此弊端,所在有之!”
“你告诉朕,他所言可有虚假?”
时春喉咙发干,无声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的声音不大,在这空旷的野外也传不了多远。
可在他耳朵里面,每一句都是一个炸雷,炸的他心神俱裂,肝胆破损。
这状元巡抚说的句句属实,句句在理。
宣府这边还好一些,毕竟离京城不远,而且皇帝经常性的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让将领们不敢下手太狠。
甘肃,宁夏那边,天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着。
要想上位就得拼命的巴结上司,送去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才有可能让你升职。
所以很多人一但走上高位,就会想方设法的盘剥士兵。
把自己曾经失去的再弄回来,奴役士兵,克扣粮饷,侵吞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