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宾人,就是在丧葬或者婚礼及其他宴请活动中,进行主持、协调和指导的人。村里的执宾人一般都是本地人,因为他不仅要熟悉整个酒席的礼仪礼节,了解整个仪式的过程,还需要熟悉村里的人,好对他们进行分配。
比如谁抬棺,谁负责抬纸马纸人,谁负责去挖土。
这种人一般还是村里上了年纪,辈分高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使得动别人。
此时村里的执宾人曹大爷就来了。
他拎了个喇叭,开始去叫那些帮忙出力的人前来吃饭。
可能是觉得喇叭不够响,他又用了戏班子人的话筒和喇叭。
他站在台上喊了几声后,整个村里的人基本都听见了。
没过多久,那些人就都来了。
戏班子的人坐一个桌,他们这些人围坐一个桌。
戏班子的人还是挺多的,足足有将近二十个人。
一般的戏班子可没那么多人,顶多十几个就够多的了。
但程行请了一个很好的戏班子,这个戏班子在当地算是属于比较有名的那种,戏班子可不只是可不只是吹哀乐那么简单。
出殡的当天,他们也是要一起吹唱着出殡的。
而到了晚上,他们也要上台演出,表演一场节目。
这个节目是当地戏班子红白事的一场重头戏。
一个戏班子好不好,就看这场戏演的好不好了。
当然,在2011年,农村许多红白事的戏班子,为了博人眼球,还是有许多比较艳俗的演出的,这次程行回老家过年看戏的时候,就看到过不少媚俗的演出。
程行昨天在叫菜的时候,还让饭店送了不少啤酒和白酒过来。
所谓酒席酒席,不论是红白事,酒是最缺少不了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也是红白事的酒席上最费钱的。
你要是拿差的酒招待客人,会让人看不起。
而且这种看不起,还不是一两个客人的,而是所有的亲戚邻居。
因此哪怕是家里很穷的,在办事的时候,都会掏上好烟好酒。
程行买的烟酒,在村里,自然算是很好的那种了。
“小行,把小溪喊过来一起吃饭吧。”曹大爷此时走下舞台对着程行说道。
昨天下午程行跟曹大爷打了不少交道。
毕竟曹大爷是执宾人,算是主持司仪的身份。
而程行算是这场葬礼的幕后策划人,两人需要商量的地方自然很多。
曹大爷不知道程行跟姜鹿溪有什么关系。
但是只知道这年轻人办事很利落,而且面面俱到,每个地方都能想到,这让曹大爷都多少有些怀疑程行的年龄了,他这个年龄,处理事情来可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样子,对于葬礼上的事情,他懂的也颇多。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跟程行交流起来,竟然没有年龄的代沟。
而且,曹大爷也发现程行许多地方比他懂的还要多。
而这些,都是以前旧社会的传统知识。
比如葬礼,以前的葬礼,礼节规矩要比现在繁冗很多。
曹大爷不知道程行的身份,但总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果然,越是优秀的人旁边,就越不缺那些优秀的人。
姜鹿溪的性格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哪怕是在村子里,她的性格也极为冷淡。
村里那些同龄的孩子,可没有一个能跟她玩到一起的。
但这程行,跟她的关系可不一般。
所以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曹大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到,那就是程行竟然连孝服都穿上了。
一般的同学朋友关系,可用不着穿孝衣的。
姜鹿溪此时已经走进了灵堂烧纸。
早上那些东西,本来就只是买了姜鹿溪一个人的分量,现在两人分了吃,她又饿了那么久,只吃那么一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
于是程行走了进去,道:“吃饭了,出去再吃一点吧。”
“我不饿。”姜鹿溪摇了摇头。
“外面客人都在,你要是不在的话可不行,怎么也得上桌吃点饭,火盆里的纸卷一捆能烧很久,不会灭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帮你看着,你去吃饭。”程行道。
姜鹿溪没吱声,她把目光放到了程行的那一身白衣上。
姜鹿溪转过了头,道:“你不需要穿这身衣服的。”
“奶奶也是我的奶奶,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是,但起码现在是。”程行看着她说道。
不管以后如何,起码她把一个叫姜鹿溪的女孩儿抚养长大,在前世把他从人生最低谷给拉了出来。
那道救赎之光,是程行前世见过最亮最为璀璨的一道光。
于是沿着时间的长河,在心底最深处,亮到了现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