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开口回应，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无论如何努力都张不开嘴。

那满心满腹的苦涩滋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嘴角溢出来。

此时，房间里的沈旻语已经开始动手给孟金暄收拾床榻了。

她动作娴熟地将床上的棉被叠好放在一旁，然后微笑着对孟金暄说道：“暄儿，今晚你就睡在外榻吧，我们三个挤一挤，里面那张拔步床足够宽敞啦。”

说罢，她又继续忙碌起来，整理着床铺上的枕头和帷幔，似乎没有发现孟金暄的清晰波动。

而一旁的丫鬟阿沁也没闲着，她手脚麻利地抱起几床厚厚的被褥，快步走到屋外，用力地拍打起来。

随着她一下接一下的拍打，被褥上扬起阵阵灰尘，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一层薄纱。

相比之下，顾清扬倒是显得格外淡定。

她静静地坐在一张破旧的雕花椅上，双眼紧闭，双手自然垂落在膝头，整个人瞬间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不一会儿，便听到她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传来，显然已经入定了。

“欸，这人真是。”沈旻语朝着顾清扬摇摇头。

“干娘，这一路实在是太辛苦了！快快歇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便好啦。”孟金暄迅速收拾起内心复杂的情绪，脸上露出关切与急切之色，赶忙上前一步，从沈旻语那略显疲惫的双手中接过那些物什。

沈旻语微微一怔，随即便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孟金暄的胳膊，眼中满含疼惜之意：“暄儿啊，这么多年来真是苦了你了……”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这一路又何尝不是孟金暄反复走到今天的……

孟金暄听到这话，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干娘，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不过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事情让人感到身不由己，想要做到面面俱到、两全其美，实在太难了……”